原来凤娟娟被绑时,因为是从床下拖出来的,穿得很单薄,土匪怕她生病,不好请医生来治;又怕她死了,人财两空。就扔给她一件又旧又破棉絮都发黄的老棉袄穿上。
是夜,寒风凛冽,月淡星稀。凤娟娟被反锁在一间窄屋中。凤娟娟茶饭无心,坐在椅边,心中凄苦。不知那萧老板今逃何处,安危如何?自身已陷魔掌,只能以一死了之。想到今生来世万难与女儿荷香见面,铁蹄烽火,兵荒马乱,幸福刚至,灾祸又来,不禁伏案流泪掩面。从怀中掏出那半面菱花镜左瞧右看,只见憔悴面容,疲顿身姿。
凤娟娟正在意沉沉的遥想当日,睡昏昏已入梦境。正睡梦中,忽被一群土匪叫醒,递过新衣让她穿好。她本是妓者品性,对此倒不惊诧,大不了又做新娘。便漫整云鬓,抚束衣裳,打扮整齐,昂然走出。刚出大门,见一个小轿等在外面。不容分说,她被推入轿中,那几个土匪肩臂担承朝南飞奔而去。
凤娟娟被抬到山寨聚义厅,唐和尚一见不觉春心萌动,口中学着川剧声腔道:“娘子,何不为朕弦歌一曲,以助雅兴?”凤娟娟不敢违抗,便要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开口学唱了一阕川剧的曲牌:
一天秋风吹窗纱,庭院满落花。想奴家,孤灯好怕。
几支花,对晚鸦。远山一半残霞。是当日旧家,凄惶流落天涯。有此歌弦发,有此歌弦发!
琴声悠悠,不识词曲之人,只是听个热闹;知词识曲之人,听个门道,此时唐和尚已被凤娟娟风骚弄得耳昏目迷,哪里听出分晓?一曲唱下来唐和尚的脸色淫荡了起来,便端起酒杯要与凤娟娟吃个交杯酒。
正在这时一喽啰飞身来报:“官军打来了!”唐和尚一听嘴角吐出一个字:“撒!”
淌过一条湍急的河流,大队人马陸续涉水上滩,突然河堤上响起一阵枪声,子弹嗖嗖的从耳边飞过,凤娟娟一个女人家那见过这种场面,脚一软倒在河水之中。冷水浸透了她的棉袄,这边土匪顾不上他们,依托河滩边还击,边向河滩两边撤去,枪声追着他们打。
凤娟娟和被绑的肉票们一见有机可趁,忙扶着携手回头朝来时的河对岸淌过去。几颗子弹飞来,打在凤娟娟后背上,她赶忙弓下身子,高一脚低一脚的在河床中连爬带滚地到了对岸,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喘气。过了一阵,缓过劲来,见对面并无人追过来,躲避枪子的肉票们才纷纷站起来,各自找路回家。此时,凤娟娟才感觉身上又冷,背上又痛,忙脱下棉袄一看,原来背上中了几枪,但子弹打不进被水浸泡透的棉袄。
凤娟娟捡了一条命。
原来是官兵事先得到线报,先是一队人马佯攻土匪巢穴,将土匪调离山寨,一队人马埋伏在后山金花乡黄土岩必经的五道堰坎上伏击他们。伏击中土匪因有枪战经验,损失不大。偷儿罗建是头一次遇上这真刀真枪之事,一时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中不顾一切乱跑,被官兵乱枪打成筛子。
前些时候萧老板到成都文家来说了这些经过,便准备两口子到北京去寻女儿,也好离开绵竹这是非之地。文绍青见陈吟秋回来正好,便要他带这两口子到北京去,把他们交给荷香夫妇。陈吟秋一听连忙答应,仿佛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在文绍青面前一个赎罪的机会。
陈吟秋和清妍回到北京将萧老板夫妇交给荷香,任一家人悲喜团聚不提。清妍则仍回“三和班”登场唱戏。不几天,陈吟秋即接到陆军部的调令,委派他去中国驻日本公使馆武官处工作。去之前要他到外交部去拜会部长陸微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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