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交时节,狂风从那深不可测的燕山山脉谷底吹来,简直可以称其为华北平原的恸哭。这狂风一日之间无数次地将地处这一带的树庄撕为碎片,摇动着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令隐藏于背风处的猪群伸直牙伏在地面上耐心忍耐那刮起的飞沙走石和狂风远逝之后那一片空旷和寂寞。
马团长从狂风中回到唐县后,松了一口气,来不及洗去身上的尘土,忙叫弁兵把清泉关进驻地的营房禁闭室,他要亲自审问。他怕别人审问,把公报私仇的事捅出去不说,还把他闱薄不修,戴绿帽子的臭事弄得名声远扬。他审问一回,气一回,每次都把清泉打得半死,把两个年轻太太的丑事问得一清二楚,但他回家并不流露口风,这个时候,两个太太哪还敢问他。
这天马团长看问得差不多了,清泉也挨夠了,就把清泉押到唐县城外乱坟岗,准备做了他。清泉双手被反绑,身后两个弁兵满脸煞气的持枪押着他,后面跟着凶神恶煞的马团长。
北方的秋天黑得早,兵营外冷清清的,早就看不到一个人了。
到了乱坟岗,天巳经黑定了,坑是下午马团长就派兵挖好了的。不远处几只野狗的眼睛闪着磷光,直盯盯的看着他们几个。清泉知道他一倒下去,几只野狗就会扑过来,就会把他从土里刨出来,撕得只剩骨头架子。清泉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他想起再也回不到北京,见不到爹娘、姐姐了。他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跟这两个女人挠在一起。不由得伤心痛哭起来,向着北京方向跪了下来痛嚎道:“爹、娘、姐姐、泉子对不起你们了,我走了!养育大恩来生再报!”声音凄惨在空旷的夜空中传得很远。
人到此时,身不由己,他到底是学武生的,就是学戏上的人物,也会有几分豪气,便冲马团长骂道:"姓马的、你做事太过恶了!纵然我不对,但也罪不至死!你将老子冤杀了,老子来生找你报仇!"马团长抬手就是两耳光,对两个弁兵喊出口令:"举枪!预备……""放"字还没有喊出来,只听远处一个声音喊道:"放不得!"黑暗中一个兵模样的人跑到马团长面前,一个立正、敬礼道:"团长、电报!"马团长本能的感觉有点异样,但没有容得他多想,那个人就向他递来一张纸,马团长毫不思索的便伸手去接,嘴里骂道:“娘的!什么人的电报?口气这么大……”,话还没有说完,接电报的手腕便被那人抓住一拧,一个反转扭到后背上,腰间上扺住一个硬梆梆的家伙,马团长知道那是枪杆子。只听那人低声道:“命令放人!不然我立即毙了你!”说着随手将马团长腰带上手枪套里的手枪掏了出来,随即将两支枪抵在马团长后背上。马团长知道此刻来不得硬的,便对两个弁兵又气又恼地吼道:“放人!”两个弁兵赶忙放下枪,在黑暗中摸索着给清泉解绳子。清泉挣扎着站了起来,只听那人又说道:“快走!上公路!”清泉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便踉踉跄跄地朝公路方向走去,因他受刑过重一蹶一拐走得很慢。等了一阵黑暗中那人只当他走远,便将马团长一推,马团长趁势就地一滚,大吼一声:“开枪!”两个弁兵惊惶失措地从地上捡起枪胡乱地扣动了板机,枪声在寂静的旷野特别清脆,但那人早已无踪影。马团长见状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摔了个耳光给一个弁兵,骂道:“他娘的!你在朝哪里打?”说着他掉转枪口朝着公路方向“呯!呯!”就是两枪。另一个弁兵也掉转了枪口朝公路一阵乱打。
其中一颗子弹打中了清泉的大腿,他拖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这时那救他的人躬身在黑暗中跑过来连拖带架将他拖上公路边。公路上停了一辆马车,一个人影从车上跑下来也不搭话,抱起他双腿和救他的人把他抬上马车,只听那人焦急的低声叫道:“清泉!”清泉一听是姐姐清妍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姐姐!”便昏了过去。
陈吟秋抽出腰间的皮带把它递给清妍叫用皮带扎住清泉的大腿根部,然后把他架起马车一阵狂奔,把清泉拉回天津福兴戏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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