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们这工地白天是不是有人在草丛里埋伏着要刺杀谁哇?”小张问道。
“哦…那个啊”小工回想道。“其实这种事多了去了,大多是小伙子间闹了不快,各自夸着海口,显示自己的本领罢了,不过今天这次倒真是挺惊险的。”
原来前些天,白天草丛里的那个的拿刀者与另一个做工的人有挺大的矛盾,便准备埋伏在路上对后者下黑手,好在有小工通风报信,才避免了这一次极有可能见血的冲突。
“那个被埋伏者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刺头得很,咱们都不怎么喜欢他。”小工说道。
师徒二人点点头。
“我做工的时候看这工地还有不少女人?”黄嘉琪想起来,问道。
“家里劳力不够,都是过来买个辛苦钱呗,秋收之前要回去种地的——咱们这些村可不比那些大城,女人大都是出来做活的。”小工擦擦汗说道,“喏,看到角落上那个了吗,就是你前面看到的被埋伏的男人的浑家。”
只见凌乱的灶台地铺间,一个较为年轻的粗拙女人躺在墙角。她的腰间裹着一块纱布,颈上的筋骨有些突出,那双大手正有气无力地搂着从家里带来的小孩子。远远望去,整个身子歪歪斜斜得,有点别扭。
“啊…怎么个事,看她似乎受了伤?”黄嘉琪问道。
小工说道:“我也是听来的,前日女人在药堂里陪感冒了的三岁的孩子,顺带看看自己的骨伤如何了。晚间时分丈夫来到医院,那女人就轻轻地问了一句‘今天你在这里吃吗’, 大抵是劳累操烦久了,丈夫见她脸色不好,便认为她这话里暗含不欢迎的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就把女人桌上放着的年糕和绿豆面从窗户里给扔了出去。当时同样躺在堂里的,还有四五张床的病人,众人心中自是可怜那女人,但见那男人的暴脾气,也没人敢多回应。”
“啊…太蛮横了些。那她后来咋样了?”小张说道。
“等那丈夫走了之后,同病院室里的一个与女人境遇差不多的病友,见她可怜,便从身上拿出些饼干留与那女人和小孩吃了。”
师徒二人点点头,心想这人间还算有温情。
“还有,平日里做活太累,女人鼻血出得多了,但还是坚持帮着家里下地干活。那会丈夫倒是出于好意,在门槛边伸出一只脚,让她不用再出去了。可女人熟视无睹,坚持出去干活,结果丈夫又要发火——你说这怎么个事,连好心都能成坏事!”小工拍了一下手,又无奈地摊开。
“唉…也确是。”小张叹气道。
“本来感觉这一辈子也就可以这么熬过去的,但是前些日子过路又被马车撞骨折了,现在好不容易稍微调整过来,又要操心孩子的病情。丈夫愈发火大,闹脾气,经常揪着孩子的耳朵发泄,她的一个亲友在那边和我说过的。”小工说。
听到小工此言,师徒不由得又想起先前在江夏村看到的那对夫妇,因为一把饭铲大打出手,或许就是他们的未来写真。
可是…那又怎么样?多少人照旧这么过来了。
“这个脾气,你这辈子怎么混得过来的。”小张看着那女人心想。毕竟他也是接受过明末启蒙思想的青年,只觉之后的世间得更公平些。
墙角那女人只是沉默不语,半睡不睡的,怀里的孩子则安然地闭着眼。
黄嘉琪和小张听完这些话,心中触动不少,但是究竟也是有心无力,今日做工累了,便同工友们一起歇息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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