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洞内,死寂如凝固的冰窟,连空气都似被冻住,再无半分流动的声响。
过了许久许久,才听得蓝忘机那如蚊呐般、几近微不可察的一声:
蓝忘机:“好。”
这一字,似用尽了他全身气力,又似承载着千钧重的无奈与悲戚。 蓝启仁同身旁人默默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瞧见些微松快,却也只是极浅淡的一瞬。又静静等了片刻,见蓝忘机再无只言片语,周身死寂如雕塑,无奈之下,二人终是缓缓转身,身影拖沓着隐没在寒潭洞的幽暗中。
寒潭洞重归初始的寂寥,阒寂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方冰冷的天地,和天地间那抹守着魏无羡的孤影。
蓝忘机定定凝视着魏无羡,眸中似有化不开的浓墨深情与疼惜。他缓缓探手入怀,掏出一方素净巾帕,动作轻缓得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爱人,小心翼翼擦拭魏无羡脸上沾染的血迹,那轻柔劲儿,恰似在呵护世间最珍贵的琉璃,又像对待襁褓中娇嫩的婴孩,生怕稍重一分,便会伤到眼前人。
寒潭洞本就冰冷刺骨,此刻更似与世隔绝的冰封秘境,没有半点声息透入。这静,是能掐住人咽喉的可怕,是漫溢着哀伤的悲凉,将蓝忘机与魏无羡,悄然裹进名为绝望的茧房。
魏无羡安静躺着,像沉沉睡去。脸上血色褪尽,惨白如纸,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覆住眼眸,掩去了往日里的灵动熠熠。往昔总爱喋喋不休的唇,此刻也紧紧抿成一道线。蓝忘机痴痴望着,身姿纹丝不动,仿若一尊被岁月凝固的雕像,唯有眸中翻涌的情绪,诉说着他未宣之于口的千言万语。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谁共明月赴长生,痛伴思念泪无痕。三生有幸遇见你,纵使悲凉也是情。
蓝忘机:魏婴……魏婴……”
蓝忘机喉间溢出喃喃低语,如泣如诉。两行清泪已悄然爬满脸颊,晶莹剔透,又不断有新的泪,从他琥珀色眼眸中涌流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洇湿衣襟,似要将这满洞的悲凉,再添几分厚重,连空气都被染得凄怆。
蓝忘机:“魏婴,我曾许下诺言,今生必护你周全。可世事无常,竟成了你一次次护我。前世这般,今生依旧…… 既如此,那便让我陪着你吧,无论生死,都同你一道。我们说过同生共死,魏婴,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们一起走过这劫,可好?”
蓝忘机轻轻抚上魏无羡冰冷、毫无血色的唇,低低诉说。泪流满面的脸颊上,竟缓缓漾开一抹笑意,悲凉中带着决绝,决绝里又藏着释然 —— 似已做好陪魏无羡直面生死的准备,纵前路荆棘满布,也甘之如饴。
次日清晨,用过早膳,江澄便按捺不住,携金凌匆匆往寒潭洞而来。未近洞口,就被两名值守蓝氏门生拦住去路。
昨夜,江澄从蓝氏门生处听闻魏无羡受伤,被安置在寒潭洞。虽满心担忧,可夜深露重,加之蓝启仁言明一早给答复,江澄只能强压焦虑,暂且忍耐。
这一夜,江澄辗转难眠,每一丝思绪都系在魏无羡身上。天刚破晓,他便再等不及,径直带金凌奔赴寒潭洞。此刻突遭阻拦,江澄胸腔内气恼翻涌,面色阴沉得似要滴下水来。
门生却镇定行礼,不卑不亢:
门生:“江宗主,含光君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江宗主回吧。”
江澄双目骤睁,怒火熊熊:
江澄:“为何不让进?魏无羡是不是在里头?让开!我要进去!”
门生如松柏挺立,纹丝不动,丝毫不肯退让。
江澄不再多言,阴沉着脸,猛力向内冲去。可刚靠近洞口,便听得 “砰” 一声闷响,他像被一股无形巨力狠狠弹回,踉跄数步。原来,蓝忘机早已设下结界,将寒潭洞护得严严实实。
江澄又羞又愤,正要发作,却见蓝启仁带着两名门生匆匆赶来。
江澄:“蓝先生,魏无羡是不是在里面?为何拦着不让进!”
江澄顾不上礼仪,语气满是不耐与急切。
陈情令:忘羡无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