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城外,秋色染透燕山群峰。朔风卷过猎猎旌旗,露出玄底金绣的"魏"字大纛。自光武中兴以来,渔阳岁岁举办鹿骊大会,对于大多数中下层军官和军士来说,鹿骊大会就是一场盛大的全军娱乐活动,人人期待,表现优异者还能进入魏侯麾下效力。
寅时三刻,北郊猎场已列阵如林。幽州突骑皆着赤漆札甲,鞍辔缀以铜铃。辰时,青铜巨鼎焚起檀香。巫祝以朱砂涂面,持鹿角杖踏禹步而歌:"逐鹿北疆,骊马西风——"尾音未绝,魏劭已挽三石强弓,一箭射落百步外悬着的青铜鹿铃。金铁交鸣声中,数百支鸣镝齐发,惊起满山栖鸟如黑云蔽日。
今天两场比试,骑射和搏击。第一场的是骑射,蓁蓁与魏劭坐在高台,今日她穿着纁红的湘裙逶迤及地,裙摆暗绣的百鹿纹,她发挽高髻,独簪一支鹿角形金镶玉冠饰。角尖悬着七枚铃铎,行动时清响如林间鹿鸣。腰间蹀躞带挂着错金匕首与和田玉印,左佩铜鎏金熏球,内里艾叶混着雄黄,以驱猎场秽气……
参与骑射的武士有三十几人,密密麻麻的人纵马来到起点位置等待,蓁蓁伸长脖子寻找乔慈,一旁的魏劭指向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白衣少年……
“阿慈在那呢——”
乔慈精神抖擞,一袭素白箭袖袍泼墨般铺展在鞍上,衣摆银线暗绣的云螭纹被风掀起,忽隐忽现如雪里游龙。他未着铠甲,只束了条犀角蹀躞带,左侧悬雕弓右侧挂箭囊。马鞍是未上漆的原色桦木,被晨露浸出深一道浅一道的痕,倒衬得他身形愈发清峭。
“阿弟果然英姿飒爽!你说对吧”
“当然,慈弟小小年纪,骑射已然不凡,我看好他!”
“夫君的眼光是极好的,妾身在此替弟弟谢过夫君啦,这杏脯不错,夫君尝尝”
魏劭接过果子一尝,一股浓郁的酸涩感充斥着整个口腔,酸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他默默咽下嘴里的酸涩,又灌了好几杯清茶压下味道。
反观蓁蓁泰然自若地吃了一块又一块……
“你……不觉得酸?”
“妾身觉得刚好,最近肠胃有点不舒服,所以偏爱这些酸物”
“请陈府医诊过脉嘛?”魏劭握着蓁蓁的手发紧,眼神隐隐透着不安……
“不用,以往也试过这种情况,大夫说过是自胎中带来的不足之症,饮食上多注意就行,夫君不必担心,我们看比赛吧”
他的手始终紧紧包裹着她的指尖,掌心温热,指节因常年握剑而略显粗糙。鼓乐齐鸣时,他便会微微侧首,与她相视一笑。蓁蓁眼中映着天光与他的轮廓,唇角不自觉扬起,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换来他更用力的回握。
乔慈仿佛感应到注视,抬眸朝高台那边望去,迎上姐姐姐夫鼓励式的目光后微微一笑,随即专心等待比赛的开始……
十步开外的廊柱旁,一袭绛红衣裙的苏娥皇将三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她死死攥着团扇。金线绣的牡丹在她指下扭曲变形。她的视线如淬毒的针,扎在那双交叠的手上——那是她求而不得的温暖。
场中突然爆发出喝彩声。魏劭正俯身在蓁蓁耳边说着什么,冷峻的眉目化开春水般的温柔。苏娥皇猛地转身,珠钗剧烈摇晃,在阳光下划出刺目的光弧。
号角声响起,三十二骑扬蹄而出,首冲第一的是一位骑着赤马的武士,当他搭弓瞄准金钟时,其后的白马武士一棍扫去,二人缠斗在一起。骑射的规矩每人身上只限带三支羽箭,若羽箭射完未中金钟或者落马下地则视为出局。
很快其他武士也加入战斗中,其中一位黑马紫袍的男子出手狠辣招招致命,他的对手纷纷被他打落下马……此人正是苏娥皇的侄子苏信。
反观乔慈出招点到为止……很快场内的武士只剩下寥寥几人,而乔慈的对手只剩下苏信……
乔慈善用戟,对方善用刀,刀戟过了将近二十几招仍未分出胜负。苏信便在戟即将落下之际佯装受伤,趁着乔慈不察,从小腿侧掏出短刃刺向对方,鲜血染红了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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