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厕陨渊涡 (4-1)

风龙废墟的入口近在咫尺，宛如巨兽腐烂的咽喉。被列昂尼德无形之力清扫过的谷口古道，残留的深渊腥臭正被呼啸的山风撕扯、稀释，但废墟深处涌出的、混杂着龙类痛苦与深渊恶意的浓烈气息，却如同实质的粘稠沥青，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腔。

“暗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像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墨绿影子，率先冲入那由巨大、断裂的古代石柱构成的“门扉”。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紫黑色能量流如同活物，试图缠绕上来，却在靠近列昂尼德周身数米时，如同遭遇烈阳的薄冰，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扭曲着消融溃散。托克抱着黑砖容器，小跑着紧跟戚楠，容器表面的古铜纹路在浓烈的深渊环境中闪烁着不稳定的微光，发出类似老旧齿轮摩擦的低鸣。

废墟内部，景象更为骇人。昔日蒙德先民的宏伟建筑只剩下嶙峋的骨架，扭曲的紫黑色晶体如同毒瘤般从石缝、地基甚至半空中野蛮生长，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与硫磺混合的气息。破碎的穹顶透下惨淡的天光，映照着地面上缓缓流淌的、如同污血般的暗色能量溪流。风中，特瓦林痛苦的嘶鸣时断时续，每一次都引起整个废墟遗迹的轻微共振，穹顶簌簌落下尘土和细小的碎石。

“暗线”在一处相对开阔、由巨大石板铺就的广场边缘骤然停下。她单膝跪地，指尖快速在地面残留的古老符文上划过，淡金色的眼眸透过面具死死盯着广场中心。那里，空间呈现出诡异的扭曲感，一个由纯粹的、粘稠如沥青的深渊能量构成的巨大漩涡正在缓缓旋转。漩涡中心，隐隐可见一个更加深邃黑暗的通道，通往废墟更深处的核心。漩涡周围，矗立着三根由骸骨、扭曲金属和深渊晶簇强行糅合而成的诡异图腾柱，柱身流淌着令人心悸的紫电。

“核心屏障，‘渊涡之眼’。”“暗线”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更重了，“强行穿过，会被深渊同化，成为屏障的养料。”她指向那三根图腾柱，“节点守卫，‘蚀心咏者’，它们与屏障一体，摧毁它们才能削弱渊涡。”

话音未落，那三根图腾柱顶端的深渊晶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紫黑色光芒！光芒中，三个形态扭曲的“咏者”凝聚成型。它们并非人形，更像是披着破烂能量长袍的、由流动的黑暗和尖锐晶簇构成的能量体，面部位置只有两团跳跃的、充满恶意的猩红火焰。它们悬浮在图腾柱上方，发出非人的、重叠扭曲的咏唱，音波如同实质的利刃，切割着空气，广场中心的渊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恐怖的吸力开始拉扯着广场上的一切碎石和尘埃！

呜——！

托克怀里的黑砖容器猛地一震，古铜核心爆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的纹路疯狂闪烁，一股紊乱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引得附近几块悬浮的深渊晶石嗡嗡作响。戚楠脸色发白，死死抓住背包带子。

“灰隼哥哥！堡垒之心说它们好吵！”托克被容器的异动和咏者的音波震得耳朵嗡嗡响，小脸皱成一团，下意识地把容器往地上一顿，“安静点！”

“暗线”瞬间抽出背后的双弩，冰冷的弩箭指向其中一个咏者，声音急促：“掩护我！我需要时间定位核心节点！”她的动作迅捷如电，身影在广场边缘的断壁残垣间快速移动，试图寻找咏者咏唱间的能量间隙。

然而，列昂尼德没有动。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三个正在全力催动渊涡的蚀心咏者。胸前的坎瑞亚徽章，搏动得如同战鼓。那并非警示，而是一种被低劣赝品挑衅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冰冷怒意。弑神之心在胸腔内发出沉闷的轰鸣，深渊君主模式的蚀能刻度表在视野一角无声地飙升。

“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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