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声音尖锐刺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裂开来,“放肆!司徒昭!哀家可是太后!”她的后背猛地撞在凤椅靠背上,“咚”的一声闷响。原本端庄的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面目狰狞地尖叫着。
然而司徒昭恍若未闻,根本不再去看太后那张因愤怒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地上那个蜷缩着、满是血污的身影上。
夏玖的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苦苦挣扎,司徒昭与太后的争执声仿佛隔着厚重水幕传来,模糊难辨。他只感觉那令人窒息的压力暂时移开了些,可身体却早早察觉到新的危险来临。
一股清冽寒冷的气息猛然靠近,如同雪山之巅最冷冽的风,瞬间吹散了周围血腥污浊的空气,却又带来更深层源自灵魂的寒意。这气息霸道闯入他的感知,让他毫无反抗之力。
他本能地想要蜷缩起身子,恨不得钻进身下冰冷金砖的缝隙里躲开这气息的主人。但断臂处传来的撕心裂肺之痛,一下子抽干了他的力气。他只能徒劳地微微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破碎的、类似呜咽的喘息声。
一只冰凉的手毫无征兆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抓住了他的下颌。
那触感好似寒玉,夏玖顿时打了个寒颤,混沌的意识被这刺骨的冷激得清醒了一瞬。他被迫抬起头,动作粗暴,牵动全身伤口,尤其是脖子,剧烈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再度昏厥。
模糊晃动的视野被迫聚焦起来。
近在眼前的是司徒昭那张美得惊人且冷得毫无生气的脸。烛光映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浓重阴影,使得鼻梁更加挺直,下颌线条也愈发凌厉如刀削。她垂下凤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道深不可测的阴影,遮掩住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片死寂如深潭。那双眼睛居高临下、毫无波澜地审视着他,就像在看一件沾染污迹、等待处理的物品。
夏玖瞳孔因剧痛和恐惧放大,残存意识被那双眼睛牢牢攫住,无法挣脱。前世今生,他无数次仰望这张脸,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楚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绝对掌控以及某种难以理解的深沉东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长信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太后僵在凤椅上,惊疑不定地望着这一幕;宫人们更是噤若寒蝉。
司徒昭的目光缓缓扫过他惨白如纸、布满冷汗血污的脸颊,扫过他因疼痛微微抽搐的嘴角,最后定格在他那只无力垂落、以诡异角度扭曲的左臂上。她视线在那片血肉模糊的断臂处略作停留,眼中深处那被冰封的幽暗火焰似乎猛地窜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随后,她开口了。
声音低沉平稳,像是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却带有让人血液冻结的魔力,每个字都清晰砸在夏玖耳膜上,砸进他混乱不堪的意识深处:“夏玖。”
她叫他的名字,如同宣判。
“你的命,”她依旧冰冷地钳制着他的下颌,力道没有丝毫放松,“是本宫的。”
整个长信殿陷入绝对的死寂之中,连烛火都不敢跳动一下,凝固的光影把司徒昭玄色身影拉得更加高大幽深,犹如一座难以跨越的冰山,彻底笼罩住夏玖。
那六个字,每一个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夏玖耳朵,直刺他混乱灵魂深处。
“你的命,是本宫的。”
前世,他用这条命为她铺就通往至高权力的第一级血色阶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可当这句话带着如此冰冷、如此绝对的占有意味从她口中清晰吐出,在重生起点再次响起时,一种难以言喻、混杂宿命般战栗的寒意瞬间沿着夏玖脊椎疯狂爬升,冻结全身血液。
剧痛在此刻极致冰冷面前暂时退去。他涣散的瞳孔因巨大震惊和恐惧骤然紧缩,倒映着司徒昭那张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万载寒冰的脸。这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种近乎神祇俯瞰蝼蚁般的漠然掌控。她的目光像无形锁链,穿透他残破躯壳,牢牢锁住他灵魂核心部分。
就是她!这眼神!这语气!这不容置疑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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