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壹.

……

下山弟子不可归山。

话是这么说，但凡事总有例外。

比如真灵，她当年就是被祖师遣下山去，不知何故丢了记忆这才参加了封神大战。等归正果后仍然回了方寸山，只是在天庭亦有个挂名。

所以悟清才想着等真灵师姐回来，她说的话祖师说不定会听。

只可惜一百多年前祖师就闭关了。

“你的意思是，悟空现在还被压在五指山下？”

还是如来佛祖压的？

悟清点了点头。

护山大阵开了，整座山除了祖师，便只有师姐能出去了。

悟空的脾气秉性，除了菩提老祖，便是真灵最为了解。

是她亲自教它入世，教它礼法，这其中必有缘故，不然它为何要与整个天庭为敌？

真灵眉头深皱，脸色也不大好了，尤其是在听到灵山佛祖也掺和进来时，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些计较了。

她最后一世，还在凡间见了千年前跟杨戬在天庭交过手的金蝉子。

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你在山中看好其他弟子，我先去五指山看看悟空。”

…

真灵并未收敛气息，强大浑厚的神力波动被一向敏感的悟空立时察觉，感觉到久违的熟悉气息，悟空双眼发亮。

久久凝视着远处的虚空，百年来未曾低下的头颅此刻颤了颤，发光的眼睛周围渲染了可怜的红，比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熏得还要红。

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此刻好似迷路的孩童终于看到了家人来接它。

眼中蓄起水光，几十年没说过话的嗓子发哑，嘴里呢喃出声：

“师姐…师姐——！”

它摇了摇头，努力把头上的枯叶摇下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远处虚空之中渐渐出现一个白点，越来越清晰，直可见穿着白衣青莲道纹锦袍的女神君端坐在白鹤之上，朝着这五指山疾速而来。

白鹤停在五指山前，还未落下，便见真灵身形一动，已然来到悟空不远处。

小猴子昂着头，满眼水花的看着她，仅剩在外的一只手慌慌张张的，攥紧又松开，最终伸到地上搅了搅沙土。

“师姐……”它声音呐呐，复又垂眸，不敢再看来人。

小猴子说学成本事后要出去闯出一番天地来，可却被困在此地再不能翻身。

周围满是枯叶青苔，很是荒芜，却让她的师弟苦苦被困了一百多年。

真灵眼中泛起疼惜，快步上前半跪在悟空身前，将小猴子的脑袋搂在怀中，用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拨去残余的枯叶。

“悟空，是师姐来晚了，叫你受苦了。”

“不怪师姐！”

“不怪师姐！”

“师姐莫要自责！俺老孙愿赌服输！跟师姐有何关系！”

悟空脑袋和手扑腾着，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它的师姐。

看着即使被压了一百多年，但面对她仍旧明媚，眼神仍旧透亮清澈的小猴子，真灵心中酸软一片。

真灵低眸，心中已然有数，但还是轻声询问道：

“悟空，你告诉师姐，为什么要搅了蟠桃会，又要大闹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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