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叁.

……

自打哪吒入内太乙真人便已知晓，用神识打量了一会儿这小家伙的神色，太乙真人才幽幽睁开眼。

却不料那边的徒弟也一直留意着师父，站起身来朝着太乙真人而去：“师父！”

太乙真人对哪吒一向慈爱的很，眼下心里知晓哪吒是心里不痛快又不想待在天庭那个满是规矩束缚的大笼子里，这才来金光洞松口气，但他也高兴的很。

他抬手算了算时日，笑眯眯的开口：“那丫头该是要到第二世了吧，怎么没见你跟去了？”

太乙真人要是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他宝贝儿徒弟会眼眶泛红，抬着满是雾气的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话……

打死他也不说了。

那眉间朱砂都透着一股子委屈劲。

看的太乙真人心疼的不得了。

“哪吒，你这是怎么了？”

他抬手抚上哪吒的肩头，满眼关怀。

比之天庭那个仗着一世亲缘便咄咄逼人的某塔王不知好了多少。

哪吒抬起眼，眼中浮现起那滚滚烈焰，滔天的热浪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沈悔眼里的恐惧不甘还有失望惹得哪吒嗓子眼里涌现汩汩酸意。

“她这一世是被人活活烧死的。”

“因为我，她才想学法术，学修仙之道，然后才会在人前显露被当成妖怪……”

哪吒满心满眼的后悔和愧疚，语气里夹杂着焦躁和他自己可能都意识不到的心疼：“我应该听杨二哥的话不去插手的，她于凡世本就孤苦，如今竟然比命簿上还早一年死了。”

太乙看着无措的小徒弟，心下叹息。

“天命如此，你入了局，自然也成了天道的棋子，成了她走向死亡的推手。”

“接下来万万不可再在她面前显露，否则她命格改变，早死是一回事，能不能修为圆满的回来更是难说！”

别到时候哪吒好心办坏事，真灵去历劫一趟，死了那么多次，结果内丹修为没补回来反而还遭了反噬。

那就太冤了！

“可是…可是…”哪吒嘴角嗫嚅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乙当然知道哪吒在顾忌些什么。

他这个徒弟一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执拗性子，既然认准了真灵，那便是死也不会放手的了。

无非是害怕真灵又与某个凡人有了牵扯，又不要他了。

太乙真人抚了抚雪白的长胡，认真的看向哪吒，他的徒弟，是灵珠子转世，莲花化身，应该一直是自信张扬明媚高傲的。

“哪吒，你该有些自信。”

少年闻言，满目迷茫。

太乙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真灵那丫头若是真把太上忘情修出个什么名堂来，又何须去历劫补全修为呢。”

“这千百年来，唯独与她有过姻缘牵扯的，就只有你啊。”

傻徒弟。

她心里放不下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入了那忘情之道。

哪吒眼睛亮了一瞬却又飞速湮灭，“忘的情又不一定是因为我。”

“她当年不就是为了她……”哪吒顿了顿，说不下去了。

当年的事情一直像根刺，光是想想便刺得他心口揪痛，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挖出来。

太乙真人眉头一挑，“她与那沈不悔之间的因果早在取你精血之时便了结了。”

言下之意，忘不掉的，就是某个整天暗戳戳自卑阴暗默默哭泣的莲藕精。

哪吒眼眶攸的一红，手掌摸上自己跳的快的不正常的心口，只觉得这千百年的等待，忽然就不算什么了。

可是他又瞪起狭长的眼眸，金眸中闪着水光夹带着对亲近之人才会有的埋怨。

“所以师父你早知道，却看着我难受了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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