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笼罩在初冬的薄雾里,带着一种萧索的宁静。沈明玉的马车停在镇口,低调得不惹人注意。她换上了更素净的衣裙,在王婆子和青桐的陪同下,走向镇东头那片略显破败的民居。
“夫人,就是那家。”青桐指着前方一座半旧的土坯小院,院墙低矮,门口晾着几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问了几位老街坊,都说这户人家姓李,十几年前确实是从外地搬来的,老李头和他婆娘,带着个小女娃。说是亲戚过继的,但街坊们都没见过他家有亲戚走动。后来老李头两口子相继病死了,就剩那女娃,叫阿沅,一个人守着这破屋子,靠给人浆洗衣物、做点针线活勉强糊口。”
沈明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时间、地点、孤女……一切似乎都对得上。她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轻轻叩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身形单薄、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头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袄子,头发用一根木簪简单挽起,脸色有些苍白,带着长期劳作的疲惫,但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几分清秀的轮廓。最让沈明玉心头一震的是,少女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竟与蒋惠荪有几分神似!
“请问……你们找谁?”少女的声音怯生生的,带着一丝防备。
“姑娘,打扰了。”沈明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可亲,“我们是路过的,想讨碗水喝。”
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请进吧,家里简陋。” 她侧身让开。
院子很小,收拾得倒还干净。沈明玉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少女忙碌倒水的背影,尤其是在她低头时露出的后颈处!
就在那一瞬间!
沈明玉的呼吸骤然停滞!
少女后颈靠近衣领的地方,一块指甲盖大小、形似梅花的浅淡红褐色胎记,清晰地映入眼帘!那形状,那位置,与婆母蒋惠荪曾无意间提及的蒋家血脉特征,分毫不差!
沈明玉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她死死攥住袖中的手,才勉强压下几乎要失态的激动。是她!真的是她!婆母被夺走的亲生女儿!那个本该锦衣玉食、却在贫寒困苦中挣扎了十七年的孩子!
王婆子显然也看到了,她不动声色地对沈明玉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同样充满了震惊与怜悯。
“姑娘,你叫阿沅是吗?”沈明玉接过粗瓷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个人住在这里,很辛苦吧?”
阿沅有些局促地搓着衣角:“习惯了。爹娘走得早,总要活下去。” 她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早熟的坚韧。
沈明玉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看着阿沅那双清澈却带着生活重压的眼睛,看着她身上单薄的旧衣,看着她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指,想到自己怀中锦衣玉食、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宋恕……巨大的酸楚和愧疚几乎将她淹没。这一切,本该是阿沅的人生!
她强忍着翻涌的情绪,温和地与阿沅聊了几句家常,不动声色地放下一些散碎银子作为“谢礼”,又在阿沅推辞前迅速告辞离开。她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吓到这个饱经苦难、敏感又坚强的女孩。确认身份只是第一步,如何相认,如何让她接受这颠覆人生的真相,如何弥补这十七年的亏欠,需要无比的谨慎和耐心。
马车驶离清水镇,沈明玉靠在车壁上,闭着眼,泪水无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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