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的血光与嘶吼仿佛还在京城上空回荡,而天牢最底层的死寂,更令人窒息。宋墨被沉重的铁链锁在石壁上,每一次呼吸都撕扯着断裂肋骨的剧痛。血污凝结在玄衣上,如同暗夜里的伤疤。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却如同未熄的炭火,固执地灼烧着。
皇帝没有当场杀他。王吉派来的灰袍人那番话——“沧州水匪,影子难寻,未必是查不出,或许是……查不得……沉得太快,反而看不清底下的东西”——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舅舅的死,“查不得”?这潭水底下,究竟藏着什么?宋瀚那张温顺却冰冷的少年面孔,宋宜春虚伪的关切,还有沈明玉……她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触碰到了那致命的漩涡边缘?
西山温泉庄子,夜色如墨,沉重地压在人心上。
沈明玉面前的京城舆图,“城西槐树胡同第三条岔路”的位置几乎被她的指尖磨穿。窦昭带回的消息和青桐搜集的流言碎片,在她脑中疯狂碰撞,勾勒出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轮廓:柳如娘、牌位、婴儿衣、被清洗的旧仆……而用户揭示的核心真相,更是将一切推向了最残酷的深渊——调换孩子!宋瀚是宋宜春与歌妓柳如娘所生!而蒋惠荪亲生的小女儿,被随意丢弃!
“歌妓……蒋惠荪生第二胎时……调换……”沈明玉的声音干涩冰冷,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恨意,“宋瀚……是柳如娘的儿子……那个本该是蒋家血脉的女孩……被丢弃了……”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舅舅蒋梅荪的惨死,丈夫宋墨的血泪控诉,婆母蒋惠荪行尸走肉般的绝望……根源竟在此!宋宜春,为了心爱的歌妓和他们的私生子,竟狠毒至此!不仅窃取嫡子名分,更是彻底摧毁了蒋惠荪,甚至可能因此忌惮并谋害了手握兵权的蒋梅荪!
“宋宜春!你对柳如娘倒是情深义重,不惜拿蒋家满门的血泪来垫脚!”沈明玉眼中寒芒如刀。她猛地起身,“窦昭!柳如娘那边绝不能有失!宋瀚昨夜去过,他们必然警觉!宋宜春为了‘真爱’柳如娘的安全、为了掩盖宋瀚的身世,很可能会……灭口!”
“我明白!”窦昭神色凛然,“人手已加派,十二时辰紧盯!只要……”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一声极其急促的鸟鸣暗号!
窦昭脸色骤变:“最高警戒!小院出事了!”
沈明玉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走!”
城西,黑漆小院。
浓稠的夜色仿佛凝固的血液,压抑得令人窒息。柳如娘蜷缩在冰冷的床榻上,攥着妆奁钥匙的手心全是冷汗。宋瀚昨夜那冰冷如刀的话语和眼神,一遍遍凌迟着她:“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守寡的绣娘!那些东西,是祸根!烧掉!立刻!若因你坏了父亲的大事,你知道后果!”
她知道后果。宋宜春的手段她太清楚了。那个她曾倾尽所有、深爱入骨的男人,为了他们的儿子宋瀚的前程,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她这个“污点”。院墙外那声细微的异响,如同丧钟敲响。恐惧吞噬了她,不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是因为宋瀚——她唯一的儿子,似乎也认同了她该被抹去!这个认知比死亡更让她痛苦。
绝望中,她颤抖着打开西屋的铜锁。吱呀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借着惨淡的月光,供桌上那个小小的牌位——“爱女宋氏之位”——刺入眼帘,旁边是那套属于真正蒋家血脉女婴的襁褓和小衣,金线徽记模糊却刺眼。这是她唯一的慰藉,也是她无法摆脱的罪孽烙印。
就在她伸手想最后触摸那襁褓时!
“嗖!”一道淬着幽蓝毒芒的弩箭破空而至,直射后心!
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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