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2-2)

但不明所以的裴瑢看着两人内斗，倒也是笑得欢。

待裴临彦训育完了那浪荡子，要领着裴瑢回去时。他才发觉，这小崽子又不知何时乱跑去了。

他找了好许久，最终在一漂亮姑娘堆里寻到了他。

“好清秀个小娃娃，谁带你来着里的？”

“待会姐姐带你去逛逛这城，好嘛？”

“小弟弟可会饮酒啊？”

这些问话裴瑢还未来得及作答，就被裴临彦终止。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都不明白裴临彦所来为何。

但仅一惊的功夫，裴临彦就拉上了他往外走。

有人想要阻拦，但裴临彦开口数落这小崽的话堵住了那人的动作。

“你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吗？地方认熟了吗你就乱跑？一转个身你就没影了，刚没找着一会儿呢，就说过话的功夫你有不见了……”

侯着裴临彦说教的差不多了，裴瑢才怯生生的开口道:

“我也不是什么两三岁的小孩子，会场又那么多人在，定是丢不了的。”

他知自己这样确实是麻烦了裴临彦，自觉理亏，解释的声音也细若蚊咛。

但裴临彦此时正在气头上，裴瑢解释的话到他耳朵里就不对味了。

“你不是小孩子？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多大了？还不会丢？这地方鱼龙混杂，你觉得你见到的都是什么好人吗？指不定的一个个心里都想着什么呢……”

他正教训的起劲呢，裴瑢突然落下的泪珠一下让他慌乱了阵脚，到了嘴边的数落，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裴临彦下意识地去擦他脸上的泪珠，不料竟是擦也擦不干净。不仅让裴瑢糊了满脸的泪水，他自己也是满手湿漉漉的。

“分明是你要带我来的，来了之后又只顾上自己玩乐，根本就不在意我，现在还这般的怪责我，这又有什么意思。”

他越说越委屈，金豆子不要似的往下掉，衣服袖子因吸满了泪水而黏在手臂上，感觉很是不好。

“好了好了不哭了昂。我是担心你啊，没有真的想要怪你的。好乖乖，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训你的。别哭了，原谅我，好不好？”

裴临彦极少这么耐着性子哄人，且对方还是个男孩子。可他就是见不得这个人哭，奇怪的很，真是不晓得这小崽子给他下了哪门子的迷魂汤，让他心甘情愿的认错，好声好气的去哄着。

话说裴瑢在许久以前，每天过得也是非打即骂的日子。那时也没见他眼眶湿过几回，反倒是裴临彦这么说了几句，他就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像是要把前十几年的泪全哭出来。

他强止着泪珠不往下掉，向裴临彦认了错。可说话的声音里还是带有哭腔。

“对不起，我不该到处乱跑，让你担心的。我下次不会再如今日这般了。”

原本还气恼着的裴临彦，听得这小崽子可怜巴巴的道歉，心一下子软了。

“没怪你啊，你是我亲人之一，担心你是应该的。你别看这会场上人人光鲜亮丽，那实际上都是前年的狐狸，狡黠着呢。”

他揽着裴瑢的肩膀，给人往自己边带了点，语气温柔的安慰着。

车窗外是愈来愈熟悉的风景，赶到家时已是夜半。院里给留了盏灯。家人兴是早早睡下了，远闻近聆都是寂静无声。

裴瑢临进屋前，觉得有些空落，又给裴临彦说了句“晚安”才罢。

“嗯，你也快去睡吧。别再出来看月亮了。……若是真想赏月，那边叫上我一起。”

他覆上裴瑢发顶的手温热宽厚，随意揉了揉裴瑢的头发，又帮他开了门。

“好啊。”

小声的回答隐没在开门声中。

这一夜，两人皆是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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