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性 (3-2)

那人的意识因失血过多渐渐消弭，嘴唇的血色也在消失，他急忙从衣服上撕下一缕布条，扎在那人的小臂上，暂时止住血。

裴司令转头看向手中还没放下枪的曹见山，眼中怒火盛旺。手枪别在腰间，他迅速抽出，连开两枪，一枪擦着曹见山的耳边飞过，另一枪则是实打实的打在了曹见山的手臂上。

“这两枪相抵消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他道:

“如果人没救回来，你也要当心用你的狗命来偿。”

说罢他抱着人上马，加快步子朝城里去。

进了城界便换行汽车，汽车更为快速，也很是迅捷地抵达了裴家的私营医院。医护安排的也极高效，自他抱着人进门，至来护士给包扎，前前后后不过片刻。

将人安顿好后，他便径直离开。

他需要先回趟家，将事情处理妥当，顺便……将自己妄自下的决定向家里人做个交代。

裴家府邸坐落在南京城中一条熙攘的住民巷子，一切都好，是城中的好地段。只是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吵闹。

汽车自行进巷内便要小心留意，以免不注意造成祸患。车行至巷尾一座大院落前止住，他降下车窗，却见家中院门紧闭。

他吩咐司机带他走，却没想刚发动汽车，却见远门被拉开，一年轻貌丽的女人探出头来，看了眼来车的照牌，便皱了眉，匆匆跑下了院。

“裴临彦？你又往哪去？”

那女人伸手揪住他的耳朵质问道。

他当即扬起幼稚无知的笑容，语气懦弱哀求，边抬手去护着自己的耳朵，

“好姐姐，松手，饶了我吧。”

女人松开了手，他便跟着一道进院。

“爹娘的祭日是将近了吧？”他问道。

女人闻言瞥了他一眼，不满道:

“我还以为您大忙人不记得呢，不然怎么还过家门而不入？”

他一听便知这是在责怪自己，但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用撒泼地计量去博得他姐姐的原谅。

“还有，你在清合诊院里，做什么了？”行至客堂，她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抬眼审视着裴临彦。

裴临彦正愁苦没有合理机遇解释此事，恰话已至此 他便大方地讲起了这事。

她听罢，不自觉的又皱起眉头，当今世道，真会有如此侠义之人？

“那人现在在清合诊院里？”她说罢起身，要裴临彦带他去见见那人。

裴临彦却是拦住了她——

“这人的身份我尚未清楚，你去，恐怕不好。”

“看望你救命恩人，何来不好一说？”女人望向他，心下已然知晓他在担忧什么。

“裴临钰，做人长点脑子。”裴临彦却以为她不懂，点着她的肩告诫她。

裴临钰倒也没多言语，只是提醒了一句“晚上记得早些回来”，便转身上了楼。

他坐上车，便直向军尉署驶去。

“裴司令好！”行至门前，站岗的哨兵向他敬礼问好，而后为他推开门。

进门右拐，走廊尽头便是他办公的地方。

他不过半月不在，这里的讯报就已堆叠如山。他一一查看，内容不过是何时何地，战况告急。

“消息太杂慢了。”他随口不满一句。山东的战事告急已不知告急了多久，现在才叫他看见。

“天津法租界的洋鬼子闹事，这该归当地的警署管辖！也不知道这些人干什么吃的……”

他的愤懑被一旁的电话铃打断，他正恼怒，接听起来语气格外不善。

“喂？”

“喂？是裴临彦吗？”电话那头传来总督秘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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