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真相的碎片 (2-2)

　　纪千宴接到电话时，正在签署一份价值数十亿的合同。他猛地将笔扔在桌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甚至忘了带手机。

　　“纪总！您要去哪？”助理在后面喊。

　　“也门！”纪千宴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订最快的机票！不管多少钱！”

　　林晚晴拦住了他。“千宴，你疯了？那里在打仗！”

　　“他在那里！”纪千宴的眼睛红了，“我必须去救他！”

　　“你去了能做什么？”林晚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了然的疲惫，“你救得了他，救得了你们这五年的错过吗？”

　　纪千宴看着她，忽然笑了：“晚晴，我以前总以为，责任比什么都重要。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这是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财产我分你一半，纪氏的股份……”

　　“我不要。”林晚晴打断他，拿起笔，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纪千宴，你欠我的，从来不是钱。”她看着他，眼神里有释然，也有遗憾，“去吧。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纪千宴没有再说谢谢，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冲进了夜色里。

　　也门的废墟像一座巨大的坟墓。纪千宴跟着救援队在瓦砾中搜寻，喊着萧景宁的名字，声音被炮火声吞没。他的手被碎玻璃划破，流了血，却感觉不到疼。

　　三天后，他们在一处坍塌的地下室里，找到了萧景宁。

　　他蜷缩在角落，右腿被预制板压住，已经血肉模糊，怀里却紧紧抱着相机，机身被砸得变形，存储卡却被他藏在内衣口袋里，完好无损。

　　“景宁！”纪千宴冲过去，声音哽咽。

　　萧景宁缓缓睁开眼，看到他时，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得很虚弱：“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我来接你回家。”纪千宴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像冰，“撑住，我们马上出去。”

　　“回家……”萧景宁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开始涣散，“哪里是家啊……”

　　“有我的地方，就是家。”纪千宴的眼泪掉在他的脸上，“景宁，别睡，看着我……”

　　救援队员抬走预制板时，萧景宁疼得闷哼了一声，却紧紧抓着纪千宴的手：“千宴……我拍了很多照片……有张是给你的……”

　　“我知道，我都要看。”纪千宴吻了吻他的额头，“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洗出来，挂在阁楼的墙上，好不好？”

　　萧景宁点了点头，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眼睛却慢慢闭上了。

　　“景宁！萧景宁！”纪千宴的喊声撕心裂肺，却再也换不回他的回应。

　　医疗队的人摇了摇头，用白布盖住了萧景宁的脸。

　　纪千宴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坐在废墟里，外面的炮火还在继续，像在为他们奏响一首迟来的挽歌。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萧景宁在海边对他说：“海太大了，有时候走得太远，就忘了岸长什么样。”

　　原来，他就是他的岸。只是等他终于找到岸的时候，岸已经沉入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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