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尝试 (2-1)

南q中学的七月，是被“培优”铁腕锁住的牢笼。闷热粘稠的空气里，高压电流滋滋作响。课间，走廊如同默片场景，学生们低头疾走，眼神躲闪，交谈声细若蚊蚋。那些黑西装、铜鼠胸针的保安是移动的冰雕，目光所及之处，温度骤降。

“靠墙！没长眼吗？！”教导处副主任“雷姐”的尖嗓如同淬毒的鞭子，在楼梯口炸响。一个瘦小的女生被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戳得一个趔趄，书本撒了一地。雷姐视若无睹，眼神像刮骨刀扫视着噤若寒蝉的学生：“蔫头耷脑像什么样子！都给老娘打起精神！考不上重本，你们连当牛马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高压完美契合新校长的“铁腕秩序”，火药桶般一点就炸。

赵郡深和眉佳辰混在人群里往下挪。眉佳辰右手缩在袖子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那块已晕染成橄榄绿、边缘隐隐有细微灰绿丝状物渗出的印记，麻痒感如影随形。体育馆后墙那血腥的鼠眼和野猫的抽搐，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痒得更厉害了…”眉佳辰用气声说，额角渗出汗。

赵郡深心头一紧，压低声音：“忍住！别抓！想想柳果雨的脖子！” 他想起那个在礼堂疯狂抓挠、脖子上布满血痕的同学，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下到一楼，体育馆走廊入口依旧是禁区。两个铁塔保安封死了路，对体育生们关于训练器材的愤怒质问充耳不闻，手搭在警棍上，无声地散发着威胁。

“看…”眉佳辰声音发颤，指向角落。又是那个保安！蹲在地上，特制金属网兜簸箕小心翼翼地刮取着地上一小滩蓝颜料混黑血的污渍。粘稠物在刮动下迅速凝结成几颗浑浊的橙黄泪滴珠，滚入他腰间的黑布桶。动作熟练得令人心寒。

“收集‘原料’…”赵郡深胃里翻腾，拉着眉佳辰快步走向食堂。雷姐刀子般的目光扫过他们后背。

食堂是唯一能喘口气（物理意义上）的地方，尽管空气里霉味混着油腻。两人刚坐下，入口处一阵骚动。

鹿国宇的“高光”时刻：

只见 鹿国宇 在人潮中辗转腾挪！这一次，他的“凌波微步”并非只为抢饭。一个高一新生被拥挤的人流推搡得踉跄，手里的餐盘眼看要飞出去砸到前面的人。电光火石间，鹿国宇 一声低喝：“小心！” 他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有效的角度切入，细长的手臂闪电般探出，稳稳托住了即将倾覆的餐盘边缘！动作快准狠，带着点他自诩的“武道本能”。

“谢…谢谢学长！” 新生惊魂未定。

鹿国宇 潇洒（自认为）地一甩额前不存在的刘海，露出标志性的、略带憨气的爽朗笑容：“举手之劳！同学站稳了，这食堂如战场，下盘功夫很重要！” 他顺势一个滑步，目标依旧是最后的排骨，嘴里还念叨着，“路见不平拔刀助，食堂抢饭亦修行…” 成功落位窗口，马步扎稳，饭卡拍得震天响。这次，周围的抱怨声少了几分，多了点看热闹的笑声。

赵郡深和眉佳辰看着 鹿国宇 端着“战利品”排骨饭，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脸上写满无奈。“这货…有时候还挺像个人。”眉佳辰嘀咕。

鹿国宇 一屁股坐在他们邻桌，排骨饭的香气四溢。他清清嗓子，开始了：“二位贤弟！方才见那同学遇险，吾以‘沾衣十八跌’化劲于无形，救餐盘于倾倒！此乃武德彰显！须知武道非仅争强斗狠，扶危济困方显…” 他一边宣讲“侠义精神”，一边习惯性地活动手腕脚踝，身体微晃——经典的“混元一气波”前摇。

赵郡深和眉佳辰熟练地捂鼻低头，动作一气呵成。

鹿国宇 眼神“深邃”，双掌虚抱：“看好了！‘混元一气…’”

话音未落！

赵郡深眼尖，猛地看到 鹿国宇 筷子上夹起的那块油亮排骨深处，紧贴骨头的地方，赫然粘着一小块极其微小的、橙黄色泪滴状的斑点！与他见过的保安收集的珠子一模一样！

“鹿国宇！别吃那块！” 赵郡深厉声喝道，猛地站起！

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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