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郁猛地转头,看见隔壁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江温净的身影在书桌前若隐若现。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玻璃门,夜风裹着橙花沐浴露的香气扑面而来。
十七步,十七步这是他房间到江温净露台的距离。
月光下,他能清晰看见她垂落的发丝随着绘画的动作轻轻晃动。
睫毛在台灯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她咬唇时左脸颊会出现一个很浅的梨涡,这是只有画到满意时才会有的小动作。
江闻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四年过去,她画画时的习惯一点没变。
夜风突然转急,吹开江温净面前的画纸。
江闻郁呼吸停滞。
纸上是他昨天在机场的背影,连风衣褶皱都分毫不差。
啪!
素描本被猛地合上。
江温净像受惊的鹿般转头看向露台,江闻郁迅速退回阴影里。
他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等再探头时,江温净已经站在窗边。
江温净站在窗边,指尖还搭在窗框上,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微凉的湿意。
她盯着站在露台阴影里的江闻郁,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讽。
江温净:偷看我?
江温净:江闻郁沉默了两秒,喉结微动,最终低低地应了一声。
江闻郁:……嗯。
他竟然没有否认。
江温净心头一颤,随即涌上一股恼意,她冷着脸,抬手就要关窗。
江闻郁:温净。
她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叫她“温净”?不是“江温净”,不是“妹妹”。
而是“温净”。
四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却强撑着维持冷静,抬眸看他。
江温净:有事?
江闻郁从阴影里走出来,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的眼神比夜色更深,直直地望进她眼底。
江闻郁:你明天跟我搬出去住吧。
江温净呼吸一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温净:什么?
江闻郁神色未变,声音低沉而清晰。
江闻郁:你知道我们俩在爸妈眼皮子底下,迟早会被怀疑。
江温净攥紧了窗框。
他什么意思?
他怕被发现?
还是他根本不想被发现?
她刚想开口拒绝,江闻郁却先一步打断她。
江闻郁:况且,你马上读研,也不愿意住校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放缓了些。
江闻郁:你去我那里,方便回家。
江温净抿紧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他在给她台阶下,他在给她台阶下他甚至知道她不愿意住校。
她沉默了很久,夜风在他们之间流淌,带着微妙的试探与拉扯。
最终,她垂下眼睫,低低地应了一声。
江温净:好。
江闻郁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浅的波动,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某种更深的情绪被强行压下。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住,背对着她,嗓音低沉。
江闻郁:明早八点,车库等你。
江温净没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直到他的房门关上,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松开窗框,掌心已经掐出了几道红痕。
她答应了。
她竟然答应了。
她关上窗,拉紧窗帘,靠在墙边缓缓滑坐在地上,心脏仍在剧烈跳动。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他又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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