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别微光

煎蛋边缘焦黄酥脆，培根卷成玫瑰形状——这是江温净凌晨四点翻烂食谱的成果。

江闻郁站在楼梯拐角，看着妹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江温净：哥。

她突然回头，嘴角扬起练习过度的笑。

江温净：快点洗漱来吃饭。

他目光扫过她发红的指尖和眼下青影。

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点头。

——

餐桌上。

江母：我们温净长大了！

江母惊喜地戳破溏心蛋，蛋液像融化的琥珀。

江母：什么时候学的煎蛋？

江温净：网上看的。

她低头搅粥，勺背映出江闻郁沉默的侧脸。

江父把培根玫瑰夹进儿子碗里。

江父：到了莱海记得……

刀叉碰撞声突兀地打断对话。

江闻郁突然起身。

江闻郁：我去检查行李。

江温净盯着他碗里没动过的煎蛋蛋，黄位置被她用番茄酱点了颗爱心。

现在正随冷却的蛋液慢慢塌陷。

江闻郁房间内。

江闻郁跪坐在敞开的行李箱前。

最底层压着她小学送的丑陶杯，以及去年生日偷拍的合照。

楼下突然传来碗碟碎裂声。

江温净：对不起我手滑。

江温净蹲在满地瓷片中，徒手去捡时被割伤食指。

鲜血滴在白色瓷砖上。

江闻郁冲下来攥住她手腕。

他拿了创口贴来，却怎么也撕不开包装。

她突然发现他在抖，睫毛垂得极低，仿佛不敢看她的伤口。

她轻声问。

江温净：哥，到了那边…会想家吗？

他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

门铃响了。

林教授在门外挥手。

万能龙套：（林教授）闻郁，该走了。

林教授的催促声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兄妹俩隔在两端。

江闻郁松开江温净的手腕，创可贴终究没有贴上。

血珠凝在她指尖，像颗小小的红宝石。

江温净：哥。

她突然拽住他衣角，力道轻得仿佛抓住一缕烟。

江温净：你还没尝煎蛋。

他背影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说煎蛋上用番茄画的爱心，似乎在责备为什么不回应我。

林教授在车上按喇叭。

江父帮忙搬行李时，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轿车发动前，江温净终于冲上去拍打车窗。

江温净：这个…给你飞机上看。

她塞进皱巴巴的信封，转身跑进院子。

江闻郁在驶出五百米后拆开。

是一张白纸。

江闻郁盯着手中纯白的信纸，日光透过车窗在纸面投下斑驳树影。

信纸还有香水余味，她常用的橙花香水。

没有字迹，没有折痕，只有信封内侧用铅笔极轻地写着。

哥哥是笨蛋。

他猛地攥紧纸张，指节抵住眉心。后视镜里，江家的屋顶早已消失在地平线。

——

他在飞机洗手间用手机闪光灯侧照，浮现出她画的那张婚纱图。

航班落地瞬间收到（灼烬）太太新漫画更新通知，标题《致不会用柠檬汁的某人》。

——

江闻郁离开后的第一周。

江温净的画室，凌晨三点的速写。

月光像一把钝刀，把窗框的影子刻在地板上。

把江温净蜷在画架前，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这次画的是他临走那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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