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3-1)

暮色四合，路灯在车窗外连成一条温暖流淌的光河。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混合着安安身上淡淡的草莓沐浴露香和小熊“佳鑫”柔软的绒毛气息。

安安被牢牢固定在儿童安全座椅里，怀里抱着她的小熊。刚才和小禹隔着车窗喊话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消散，小脸红扑扑的，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光影。邓佳鑫坐在她旁边，侧着身，目光如同最柔软的网，温柔地笼罩着她。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幼儿园地板上那滴泪水的微凉，心口却像被温热的泉水反复冲刷，一片熨帖的暖意。

“安安今天和小禹玩得开心吗？” 邓佳鑫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晚风般的柔和。

“嗯！” 安安用力点头，小脑袋转向邓佳鑫，麻花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尾的星星发绳在车内灯光下闪过微光，“小禹的霸王龙好大！声音也大！” 她模仿着“嗷呜”了一声，虽然稚嫩，却毫无顾忌，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快乐，“不过我的小熊佳鑫不怕！爹地画的嘴巴最大！笑最大声！” 她举起小熊，炫耀似的把它咧到耳根的笑容展示给邓佳鑫看。

邓佳鑫的心像是被那只举起来的小熊轻轻撞了一下，又软又暖。他伸出手，指尖带着无限的珍重，轻轻碰了碰小熊脸上那两道夸张的黑色弧线，仿佛触碰的是安安此刻毫无阴霾的笑脸。“嗯，爹地看到了，小熊笑得好开心。安安今天也特别棒，和小禹分享小熊，还记住了他爸爸爹地的名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微哽，是欣慰，是骄傲，更是失而复得般的巨大满足。

驾驶座上的左航，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温馨的互动。女儿清脆的话语和邓佳鑫温柔的回应当背景音，车窗外流动的光影掠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深刻的弧度。当车子驶入熟悉的小区，稳稳停在家楼下时，他熄了火，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

“安安，” 左航转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后座那个抱着小熊、兴奋劲儿稍歇、正揉着眼睛的小小身影上，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还记得爸爸早上答应过你什么吗？”

安安揉眼睛的动作顿住了，困倦的大眼睛瞬间睁得溜圆，亮光重新汇聚，如同被点燃的小火苗！她的小嘴微微张开，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惊喜，随即用力点头，脆生生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期待：“记得！蛋糕！宇宙飞船蛋糕！还有……秘密礼物！”

“对。” 左航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宇宙飞船蛋糕已经在等我们了。至于秘密礼物……”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卖了个关子，“到家就知道了。”

电梯平稳上升的数字，像敲打在安安心上的小鼓点。她一手紧紧抱着小熊“佳鑫”，另一只手被邓佳鑫温暖的大手牢牢牵着，小脚丫在地垫上无意识地轻轻踩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小脸上是混合着困倦和巨大兴奋的红晕。

家门打开的瞬间，温暖的灯光和一股甜蜜的奶油香气扑面而来。

客厅被精心布置过。淡蓝色的气球像一颗颗小星球漂浮在角落，墙上贴着闪烁的银色星星和巨大的数字“6”。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餐桌正中央的那个蛋糕——它真的被做成了宇宙飞船的形状！银灰色的奶油船体线条流畅，舷窗是用晶莹的果冻做的，里面能看到“宇航员”棉花糖，船尾还喷着用蓝色果酱画出的“火焰”，周围点缀着用彩色糖珠做成的“小行星”和“星云”，梦幻得如同将银河的一角搬到了眼前。

“哇——！” 安安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惊叹和巨大喜悦的欢呼，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颗被擦亮的黑曜石，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蛋糕璀璨的光芒。她松开邓佳鑫的手，像只快乐的小鸟，抱着小熊“佳鑫”就冲向了餐桌，踮着脚尖，小脸几乎要贴到蛋糕上，发出细细的抽气声，“宇宙飞船！真的是宇宙飞船！好漂亮！比小禹的霸王龙还酷！”

邓佳鑫和左航跟在后面，看着女儿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背影，相视一笑。邓佳鑫的眼眶又有些发热，他抬手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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