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的“妖怪” (2-1)

李府墙角，尖嗓子结界兽正用法杖戳着地面画圈圈，粗嗓子的则蹲在旁边生闷气。突然，一颗小石子“啪”地砸在粗嗓子的盔甲上。

“谁砸我？”粗嗓子猛地站起来，正好看到尖嗓子在偷笑，“肯定是你！”

“我没有！”尖嗓子立刻举法杖反驳。

“就是你！”

“不是我！”

两只兽又吵了起来，法杖挥舞间，结界的口子被撞得更大了。墙头上的哪吒勾了勾嘴角，像条泥鳅似的滑了出去，落地时还冲它们做了个鬼脸。

陈塘关的大街上本是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嬉笑声混在一起。突然，一阵清脆的数数声飘了过来：

“十——九——八——”

是哪吒的声音！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啊！哪吒来了！快跑啊！”

瞬间，整条街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乱成一团。卖菜的丢下摊子就跑，挑担的把担子往地上一扔，连滚带爬地躲进巷子里。更有甚者，直接掀开路边的棺材板钻了进去，还不忘把盖子留条缝；娶亲的花轿里，新娘子吓得把盖头扯了，抱着轿夫的腿就往里面钻；几个孩子“扑通扑通”跳进旁边的水缸，只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上冒泡；还有个老头，颤巍巍地搬开井盖子，一头扎了进去。

哪吒数到“零”，从墙后跳出来，拍了拍手，笑嘻嘻地说：“我来找你们咯~”

他像玩捉迷藏似的，眼睛一扫，就发现了棺材板的缝隙：“里面的，出来吧，我看见你的脚了。”

棺材里的人吓得直哆嗦，刚想捂嘴，就被哪吒一把掀开盖子，吓得“嗷”地一声晕了过去。

他又走到水缸边，伸手搅了搅水：“别冒泡了，再泡就成腌菜了。”

水面上的脑袋“唰”地沉下去，却被哪吒用石子轻轻一弹，“哎哟”一声浮了上来。

井边的绳子还在晃，哪吒趴在井沿往下喊：“王大爷，您家的咸菜缸没盖紧，我帮您盖上了哦~”

井里传来“咕咚”一声，像是吓掉了魂。

每找到一个人，哪吒就做个鬼脸，或者用脚跺跺地面，看着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他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里却没什么温度。

弹幕里一片叹息：

“明明是个孩子，却被逼成了这样……”

“百姓躲得越凶，他就闹得越欢，这都是恶性循环啊！”

“从小就被喊‘妖怪’，换谁心里能有爱？偏见真的会杀人……”

“他吓唬人，其实是想被注意到吧？哪怕是被讨厌的那种……”

方雨泽看着屏幕里那个在空荡大街上转圈的红袄身影，心里沉甸甸的。他刻意让这场“闹剧”带着股说不出的悲凉——哪吒的笑越灿烂，越衬得周围的空旷有多刺眼。

“这就是偏见的可怕之处，”会议室里，有人低声说，“它像个笼子，把哪吒关在里面，也把百姓关在里面。”

方雨泽点头：“百姓怕他是魔丸，所以躲着他；他因为被躲着，所以故意吓唬人；最后大家更确定‘他果然是妖怪’——这就是偏见的死循环。”

哪吒玩腻了，坐在空荡荡的街心，看着那些紧闭的门窗，突然捡起块石头，狠狠砸向旁边的灯笼。灯笼“啪”地碎了，火光在地上跳动，像他心里的火苗。

“妖怪？”他低声嗤笑，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冷，“你们才是妖怪呢，躲在壳里的胆小鬼。”

弹幕里有人发了条长评：“我们总说‘不要以貌取人’，可面对哪吒时，却比谁都先戴上了偏见的眼镜。他吓唬人固然不对，但那些从未给过他机会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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