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雨中变量 (3-1)

暮色完全笼罩了教学楼。顾池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攥着那把深灰色长柄伞。雨水顺着金属伞骨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水洼。他低头看着伞柄上的划痕，那道凹陷像是被人反复触摸过，边缘已经变得光滑。

风从走廊另一端吹进来，带着潮湿的雨气，还有远处操场上未散去的喧闹声。顾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沈暮年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就像根刺扎在心里，怎么也拔不掉。

“我不是来研究你的。”

“是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顾池猛地睁开眼，抬手把伞往桌上一扔，金属撞击桌面发出“砰”的一声。他转身抓起书包，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他彻底冷静下来的地方。

咖啡馆的门铃叮咚作响，顾池推门走了进去。屋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混着木质家具的气息，让他的心跳稍微平缓了一些。他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沈暮年不在，才径直走向角落的位置坐下。

柜台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欢迎光临，要喝点什么？”

顾池正要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要一杯美式，不加糖。”

顾池猛地回头，果然看见沈暮年从里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是刚从厨房出来。他换下了湿漉漉的校服，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你怎么在这？”顾池皱眉。

“我在这打工。”沈暮年走到他面前，“我妈让我来帮忙。”

顾池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桌面上那块被阳光晒得发白的木纹。沈暮年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把手中的抹布搁在一边，轻声问：“你今天来找我，是因为那件事？”

“没有。”顾池语气冷硬，“我只是路过。”

“哦？”沈暮年笑了笑，“那真巧。”

顾池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做那个模型？”

“你说的是……”

“别装。”顾池抬眼瞪着他，“就是你手机里那个。你说你记录了每一秒的数据，包括‘停止采集’的时间。”

沈暮年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摩挲着桌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想理解你。”

“理解？”顾池冷笑了一声，“你是想研究我吧？像做实验一样，观察我的反应、情绪变化，然后分析、归类、总结——你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沈暮年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坚定，“我不是在研究你。我只是……太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你现在知道了？”顾池盯着他，“知道我是个冷漠、孤僻、不懂人情世故的怪物？”

“我知道你不是。”沈暮年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我知道你害怕失控，所以总是试图掌控一切；我知道你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但又不想承认；我知道你其实很孤独，却总装作无所谓。”

顾池愣住了。

错位心跳：顾池和沈暮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