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游离于风飞行-3 (2-1)

“我找了些旧物件当道具，” 乔浅沫指着操作台上的玻璃罐，里面装着各色的干花，“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

赵磊调试着相机参数，镜头里的乔浅沫正把一支向日葵插进粗陶花瓶，侧脸的轮廓在逆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很合适，” 他按下快门，清脆的响声里，乔浅沫猛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像受惊的小鹿，“抱歉，没提前说。”

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低头继续整理花束：“没关系，您随意拍就好。”

快门声在花香里此起彼伏。乔浅沫的动作很自然，修剪花枝时会微微蹙眉，包花纸时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偶尔有花瓣落在围裙上，她会轻轻吹掉，睫毛扇动的弧度像蝴蝶振翅。赵磊的镜头追着她的身影，不知不觉就拍了大半卷胶卷。

中午吃饭时，乔浅沫从柜台下拿出两个便当盒：“不知道您爱吃什么，随便做了点。” 打开的瞬间，番茄炒蛋的香气漫出来，金黄的蛋液裹着通红的番茄，旁边还卧着个煎得恰到好处的荷包蛋，蛋白边缘微微焦脆，蛋黄却还是半流心的状态。

赵磊看着她递过来的筷子，竹制的，上面刻着细小的竹节纹路。“你自己做的？”

“嗯，早上起得早，就多做了一份。” 乔浅沫低头扒着饭，耳尖还带着点粉色，“附近的外卖不太健康。”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便当盒上，把番茄炒蛋的热气照得清清楚楚。赵磊咬了口荷包蛋，蛋黄顺着嘴角流下来时，乔浅沫递过来的纸巾上印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做的早餐，也是这样简单的味道，却藏着说不尽的温柔。

拍摄结束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橘红色。乔浅沫把一束勿忘我塞进他手里：“这个送给您，谢谢您今天帮忙。” 淡紫色的小花攒在一起，像星星落在了掌心里。

赵磊低头看着那束勿忘我，忽然注意到乔浅沫手腕上戴着串红绳手链，上面穿着颗小小的银质相机吊坠。“你也喜欢摄影？” 他指着那个吊坠问道。

乔浅沫下意识地摸了摸手链，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以前学过一点，后来……” 她顿了顿，抬头时又扬起笑容，“现在主要精力都在花店里。”

赵磊没再追问，把勿忘我插进相机包外侧的口袋里。走出花店时，风铃又响了起来，他回头看见乔浅沫正站在门口挥手，鹅黄色的围裙在暮色里像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街角的一小片天地。

回到工作室，赵磊把勿忘我插进那瓶雏菊旁边。两种花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淡紫色和纯白色交相辉映，像谁在玻璃瓶里藏了片小小的春天。他拿出下午拍的胶卷，对着光看时，能看见乔浅沫低头整理花束的身影，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像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赵磊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往年更漫长些，又或许，是因为有了些值得期待的事情，才让时光变得这样从容不迫。

洗照片的药水味在工作室弥漫了整整两天。赵磊把最后一张样片从烘干机里取出来时，晨光正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照片里的乔浅沫正低头给白玫瑰剪根，侧脸的绒毛被阳光镀上金边，连落在她发间的蒲公英种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把照片仔细塞进牛皮纸袋，边缘特意留出一指宽的空隙，免得压皱了画面里的光影。路过面包店时，玻璃柜里刚出炉的牛角包冒着热气，黄油的香气混着烤杏仁的味道漫出来，赵磊脚步一顿，推门走了进去。

乔浅沫正在给绣球花喷水，细密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听见风铃响时她下意识回头，看见赵磊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纸袋和面包袋，晨露还沾在他的发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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