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是被鸟鸣叫醒的。
林溪睁开眼时,窗帘缝里漏进的光斑正好落在床头柜的石英晶体瓶子上,折射出一道小小的彩虹,歪歪扭扭地爬在墙上,像谁用彩笔涂的弧线。她猛地坐起身,抓过枕边的闹钟——九点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半小时。
心脏忽然跳得快了些,像有只小鼓在胸腔里轻轻敲。林溪光着脚跑到衣柜前,玻璃门上还沾着昨晚哈出的雾气,被她用手指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猎户座,参宿四的位置被圈了三个圈。
“穿这件?”她拿起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领口绣着细小花边,是去年生日妈妈买的,一直没舍得穿。裙摆扫过脚踝时,她忽然想起江熠总穿的白色球衣,觉得这样好像太郑重了,又把裙子挂了回去。
衣柜最底层压着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袖口磨出了细细的毛边,是她平时最常穿的那件。林溪把衬衫套在身上,对着镜子系扣子,指尖在第三个扣子上顿了顿——这里有个极小的洞,是上次江熠借她笔记时,不小心被笔尖戳破的。
“就这件吧。”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说,忽然发现耳垂有点红,像偷偷抹了胭脂。
书桌的抽屉里躺着个透明的小袋子,里面装着那块“参宿四”鹅卵石。林溪把石头放进帆布包,又摸了摸那个石英晶体瓶子,瓶身被阳光照得透亮,里面的彩虹好像更鲜活了。
“溪溪,要不要喝豆浆?”妈妈在客厅喊,“楼下张阿姨新磨的,加了蜜枣,你小时候最爱喝。”
林溪跑出去时,妈妈正把豆浆倒进玻璃杯,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妈妈把杯子递给她,目光落在她特意梳整齐的头发上,忽然笑了,“穿这么干净,是要去见重要的人呀?”
林溪的脸颊腾地热起来,接过豆浆抿了一口,蜜枣的甜混着豆浆的醇厚,像把期待泡成了糖水。“就是……跟同学去看展览。”
“是那个总帮你讲题的男生吧?”妈妈擦着桌子,语气漫不经心,“上次家长会看到他了,干干净净的,眼神挺亮,像你爸年轻时候。”
林溪差点把豆浆喷出来,捂着杯子跑到阳台,假装看楼下的鸽子。阳光落在肩膀上,暖烘烘的,像妈妈话里藏着的温柔,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说得轻轻巧巧。
十一点的时候,林溪开始数时间。她坐在书桌前,把蓝色文件夹里的星图摊开,指尖沿着猎户座的星轨慢慢划——从参宿四到参宿七,距离是多少光年?她记得江熠说过,光年不是时间,是距离,是光走一年的路程。
“原来我们看到的星光,都是它们很多年前发出的。”林溪对着星图小声说,忽然觉得人和人的遇见也像这样,有些心动早就藏在时光里,等了很久才抵达。
帆布包被她检查了三遍。除了鹅卵石、石英瓶和星图,还放了包纸巾,一块巧克力,甚至还有创可贴——上次体育课崴了脚,江熠从书包里翻出创可贴时,她说“你怎么什么都带”,他笑着说“万一需要呢”。现在想来,原来他早就习惯了为别人着想。
十二点半,林溪背上帆布包准备出门。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早点回来呀,晚上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知道啦!”她的声音带着点雀跃,关门的瞬间,听见妈妈在身后笑:“路上小心,别只顾着看星星。”
初夏的风带着槐花香,吹得帆布包带子轻轻晃。林溪走在人行道上,白球鞋踩在树影里,一步一步都透着轻快。路过文具店时,她停住脚步——橱窗里摆着串星星挂件,塑料做的,却闪着亮晶晶的光,像把银河缩成了串。
“老板,要那个猎户座的。”林溪指着最中间那串,挂件上的参宿四被涂成了红色,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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