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的秘密 (2-1)

林小满推开图书馆玻璃门冲进走廊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散落的哗啦声。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顿住脚步，看见那些写满心事的便利贴正从书包裂缝里漏出来，在秋日阳光里翻飞成黄蝴蝶。

"喂！"江熠的声音混着脚步声追过来。林小满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那张暴露心事的便利贴，就和另一只有着淡青色茧的手撞在一起。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她触电般缩回手，却不小心带翻了一沓刚捡起来的便利贴。

"抱歉......"她慌忙去抓飘向半空的纸片，没注意到江熠已经站直身体，正盯着地上那张盖着三层涂改液的便利贴。风卷起纸片边角，露出底下"江熠上篮姿势好帅"的字迹轮廓。

走廊尽头传来陈思思憋不住的笑声，林小满感觉耳朵尖都在冒烟。她抓起地上的便利贴塞进书包，拉上拉链的动作太急，反而把更多纸片带了出来。

"我帮你。"江熠蹲下来，指尖夹起张写满英语单词的便利贴。林小满这才发现他校服领口沾着片银杏叶，大概是刚才在图书馆书架间蹭到的。

"不用了！"她说话太急，声音都变了调。蹲下去抢便利贴时，额头撞上他的下巴。两人同时痛呼出声，江熠伸手捂住下巴，林小满则捂着额头蹲在地上。

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林小满透过刘海缝隙，看见江熠正低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校服袖子卷到手肘，小臂上有道浅浅的疤——上次篮球赛被对方球员抓伤的。

"你没事吧？"他伸手想碰她额头，林小满却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走廊里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上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惊飞了窗外银杏树上的麻雀。林小满抓起书包站起来就跑，把江熠和一地散落的便利贴甩在身后。转过楼梯拐角时，她听见江熠无奈的喊声："你的三角函数公式！"

数学课上，林小满根本听不进老师讲的导数应用。她盯着桌肚里那袋刚捡回来的便利贴，指尖把塑料袋捏出褶皱。前桌陈思思每隔五分钟就回头看她一眼，最后干脆传过来张纸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刚才在图书馆门口干嘛了？"

林小满用橡皮擦把纸条涂成白色，心脏却跳得像要撞破肋骨。她想起江熠蹲在地上捡便利贴的样子，阳光顺着他微卷的发梢落在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那是她第三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第一次是运动会撞进他怀里，第二次是他替自己换笔芯，第三次就是刚才。

"林小满。"数学老师突然喊她名字。全班视线齐刷刷投过来，她慌忙站起来，碰倒了椅子腿，发出刺耳的响声。

"这道题的解题思路，你来说一下。"老师推了推眼镜。林小满看着黑板上那道熟悉的导数题，大脑一片空白。这道题江熠昨天刚问过她，现在却一个公式都想不起来。

后排传来低低的笑声，林小满感觉脸颊发烫。她攥紧课本边角，听见斜后方传来笔帽轻扣桌面的声音——那是江熠提醒她的信号。

"先求定义域......"她硬着头皮开口，声音细若蚊蚋。讲了两句就卡住了，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思路正确，继续。"老师的声音带着鼓励。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见江熠压低声音提示："还记得那个函数图像吗？"

她猛地想起昨天在图书馆，江熠指尖划过草稿纸的弧度。那些原本混乱的公式突然变得清晰，她流畅地说出接下来的解题步骤，直到老师满意地点头示意她坐下。

坐下时，林小满感觉背上覆上一道灼热的视线。她不敢回头，却能想象出江熠此刻的表情——大概是那种带着笑意的眼神，像猫盯着爪子下的毛线球。

放学铃声响起时，天空飘起了小雨。林小满收拾书包时动作慢吞吞的，等着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陈思思临走前戳了戳她后背："等会儿江熠肯定来找你，我可先走了，不当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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