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村口大榆树下支起了红纸灯笼。
阿皎牵着苏砚的衣袖,在人群里挑窗花。
她手指冻得微红,却仍把一张“雪兔抱月”的剪纸举到苏砚面前:
阿皎:“贴在你书房,好不好?”
苏砚笑着点头,顺势把她的手包进自己掌心。
赤鸾远远跟着,手里拎一条刚买的咸青鱼,狐火在指尖悄悄烤着鱼鳞,香气混进糖炒栗子的甜味,惹得孩子们围着转。
谁也没注意,人群尽头,有个戴破毡帽的少年,帽檐下露出半截鹿角——鹿妖,昨日才解了雷火之咒,此刻却像寻常村童,怯生生望着糖画摊。
傍晚,三家炊烟连成一片。
老妪在灶间贴饼,饼香混着松柴味,飘出院墙。
阿皎把星灯挂在灶门上,灯焰微微偏紫——那是她与苏砚约定的暗号:
紫一分,说明“食人妖”气息未近;紫转蓝,便是危险。
赤鸾倚窗,指尖绕着一缕狐火,火舌悄悄探向窗外——
远处林子里,一道极淡的血腥味被风吹来,狐火倏地缩回,化作她掌心的冷意。
雪夜无月,星灯却亮得耀眼。
苏砚披青衫,执竹笛,笛孔里塞了一撮鲛绡,吹出的音调极低,只传三里。
阿皎把灯藏在狐裘里,灯焰贴在胸口,暖得她睫毛都沾了雾。
两人并肩,脚步轻得像猫,沿着雪地上几不可见的脚印走。
脚印极窄,每一步都留下一点霜花,霜花里掺着极细的雷痕——
那是食人妖特有的“雷渴症”标记,渴血时雷火灼心,便需童血镇压。
脚印尽头,是废弃的磨坊,昨日救下孩子的那间。
门缝里透出一线暗黄灯光,却隐约夹着孩童的轻咳。
赤鸾早已潜伏屋脊。
她以狐火凝成一只小小火狐,火狐跳上磨坊屋顶,尾巴扫落积雪,发出“簌簌”轻响。
屋内,鹿妖少年猛地抬头,眸中雷纹闪动。
火狐却未进逼,只在屋檐徘徊,像贪玩的小兽。
鹿妖迟疑片刻,终究放下怀里半片干饼,推门而出,追着火狐跑向村外松林。
苏砚与阿皎对视一眼,悄悄跟上。
脚印在林子里变成两串:一串是鹿妖的霜花,一串是更窄更浅的雷痕——
真正的“食人妖”,比鹿妖更瘦小,却更危险。
松林深处,有一间猎人弃用的木屋。
木屋顶上积着厚雪,窗纸破了大洞,洞里透出幽蓝微光。
阿皎以星灯照去,灯下赫然坐着三个孩童——
他们围着一只粗陶碗,碗里盛着浅浅的血,血面漂着几粒未溶的糖霜。
孩子们却并未惊恐,反而小声说笑:
阿皎:“再喝一口,就不疼了。”
最小的女孩抬头,看见阿皎,眼睛亮得像星子:
少女:“姐姐,你也来喝甜血吗?”
阿皎心口骤紧,指尖的雷月微微发烫。
鹿妖少年从树后转出,跪在雪里。
他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少年:“是我引他们来的。 雷火灼心,我控不住渴血,便骗他们喝掺了雷血的糖水。 糖能压火,血能续命……可我从未伤人。”
他抬起手臂,腕上雷纹已蔓延至肘弯,像一条条青黑藤蔓。
苏砚蹲身,以笛音探脉,笛声柔和,鹿妖腕上雷纹竟缓缓褪色。
阿皎把星灯递过去,灯焰贴上鹿妖心口,雷火被一丝丝抽出,化作幽蓝光点,消散在雪里。
孩子们却并未昏睡,反而睁着亮晶晶的眼,好奇地看着灯焰。
阿皎从怀里掏出麦芽糖,一块块分给孩子们。
甜味化开,孩子们露出满足的笑。
最小的女孩舔着糖,小声问:
少女:“姐姐,以后还会有甜血吗?”
阿皎摸摸她的头:
阿皎:“以后只有甜,没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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