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霜刃初逢 (2-1)

星灯升空，银蓝光晕在雪原铺开一条幽径。苏砚握着阿皎的手，才迈出两步，脚下忽起裂帛之声——

冰层自二人立足处向外蔓延，缝隙中透出青蓝冷火，仿佛归墟余烬不甘就此熄灭。

阿皎指尖一紧，星灯灯芯晃了晃，竟被那冷火逼得半明半暗。

苏砚侧耳，听见风里传来细碎铃音，与沈如晦的铜铃不同，这声音更清、更脆，像少女腕间的银镯轻撞。

铃声由远及近，雪雾里浮现一抹浓烈的红。

来人披赤狐大氅，风帽镶雪貂毛，腰间两柄短刃交叉，刃鞘缀着数十枚细小银铃，一步一响。

她掀帽，露出一张极艳的面孔——眉似柳叶刀，唇若朱砂点，左眼下一粒小小的泪痣，像雪上落梅。

赤鸾：“归墟塌了，返魂树枯，你们倒走得轻巧。”

女子开口，嗓音微哑，带着笑，却淬了冰碴。

阿皎怔住，眸中两轮小月微微一颤：

阿皎：“……阿姐？”

苏砚心头一凛。

赤狐大氅，双刀银铃——正是狐族嫡脉的标志。

女子扬手，一枚赤金令牌在半空翻转，“咔”地嵌入冰层，正好截住星灯的光路。

赤鸾：“狐族赤鸾，见过人间书生。”

她目光掠过苏砚焦黑的右臂，落在阿皎脸上，笑意倏地收拢，

赤鸾：“五百年前，你偷走族中圣果，叛逃下界，如今还要连累全族陪葬？”

阿皎：“我……我只想做人。”

赤鸾：“做人？你可知，昨夜沈如晦血洗雪谷，用的正是你当年遗落的半枚冰魄？”

话音未落，赤鸾已拔刀。

刀光如匹练，直取阿皎咽喉。

苏砚横臂去挡，袖口被刀风割裂，血线溅在雪上，像点点朱砂。

赤鸾收势，足尖一点，刀背轻转，改劈为挑，逼得苏砚连退三步。

阿皎急唤：

阿皎：“别伤他！”

她掌心星灯骤亮，灯焰化作银蓝锁链，缠向赤鸾双刀。

赤鸾冷笑，刀身一震，铃声大作，锁链寸寸崩碎，星灯亦暗了三分。

赤鸾：“阿皎，跟我回族里。”

赤鸾刀尖指地，语气忽然软了半分，

赤鸾：“长老们答应，只要你交出剩余半枚冰魄，可保你一缕妖魂不散。”

阿皎却摇头，雪发被风吹得凌乱：

阿皎：“冰魄已碎，我与他生死同命，再不分彼此。”

赤鸾眸色一沉，刀尖转向苏砚：

赤鸾：“那便杀了他，取你半心。”

苏砚：“她的命是我用三年阳寿、半生记忆换的，你要取，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赤鸾挑眉，似被这句话激起兴趣。

可下一瞬，冰层下方忽然传来“咔嚓”巨响——

星灯光柱被赤金令牌截断，归墟残阵反噬，冰原自下而上开始坍塌。

裂隙中，伸出无数白骨手臂，带着幽蓝鬼火，抓向三人脚踝。

赤鸾低咒，双刀旋舞，刀风所过，白骨成灰。

苏砚趁乱抱住阿皎，借星灯余辉跃出裂隙。

赤鸾却未追，她立在原地，望向他们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

白骨裂隙蔓延数里，星灯即将熄灭。

苏砚踉跄落地，阿皎忽然抓住他衣袖，声音轻却坚定：

阿皎：“让她一起。”

赤鸾：“我若同行，你放心我？”

阿皎抬眸，眸中两轮小月澄澈如初：

阿皎：“我信阿姐不会真的杀我。”

赤鸾沉默片刻，忽地笑了，笑得眼尾发红。

赤鸾：“小兔子，你还是这么傻。”

她甩手抛来一枚赤羽，

赤鸾：“三日内，赤羽可引你们避开除妖司暗桩，三日后——”

她话锋一转，刀背轻敲苏砚肩头，

赤鸾：“你若护不住她，我便亲手取你性命

当夜，三人在一处荒废猎屋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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