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他们在读取你的记忆。"她咬牙开口，手指在扳机上收紧，"快切断连接。"

话音未落，整排通风管轰然坠落。流浪者挥出风刃的瞬间，数百张人脸从破裂的管道里涌出——全是他的脸，只是眼角都淌着同款编码。

"为什么..."他劈开扑来的面孔，看到某个熟悉的轮廓。那是实验室火灾那天，举着灭火器冲进火场的研究员。

卡芙卡的枪声在此时炸响。六道蓝光穿透黑暗，却在命中目标的刹那扭曲轨迹。那些人形生物发出机械笑声，声音拼接成刺耳的电子音：

"欢迎回家，实验体0213。"

流浪者的风刃突然失控。数据核心的光芒暴涨，在墙壁上投射出无数画面：暴雨夜的垃圾桶旁，穿白大褂的女人跪在他面前；无菌室里漂浮的人偶胸口亮起0213编号；雷神站在控制台前说"删除这段数据"。

"不..."他按住太阳穴，代码烫得头皮发焦，"这不是真的..."

卡芙卡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压住蔓延的紫纹："听着，要么现在切断连接，要么等数据吞噬完记忆..."

轰！地面裂开深坑。流浪者拽着她滚向边缘，看到下方涌出紫色液体。那些黏稠的浆液里漂浮着人形物体，面容模糊得像是被刻意抹去。

"自毁程序启动了。"卡芙卡扯开披风，露出腰间的微型发射器，"但先解决这个。"

她按下按钮的瞬间，流浪者瞳孔骤缩。那些漂浮的人形突然睁开眼睛，齐刷刷转向他们——全是他的脸，只是表情各不相同。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个甚至在啃食同伴的躯体。

"你的兄弟们。"卡芙卡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都被困在这里。"

流浪者握紧风刃。某个记忆突然清晰起来：暴雨夜垃圾桶旁，他蜷缩时听到的脚步声，还有那句"跟我走"。当时他抬头看到的，是和眼前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和我..."卡芙卡突然被冲击波掀翻，终端脱手飞出，"都是不该存在的..."

流浪者扑过去抓住她手腕。代码在他视网膜上组成倒计时，还剩二十秒。他看到女人嘴角渗出的血滴在终端屏幕上，将某个数字染成暗红。

"密码是你生日。"她突然说。

"什么？"

"地下保险库的解锁码。"卡芙卡将终端塞进他手里，扯开披风挡在他面前，"里面有你要的答案。但现在..."她的指甲划过他耳后紫纹，疼得他弓起背，"得先活下来。"

爆炸声震耳欲聋。在最后的闪光中，流浪者看到卡芙卡投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实验室里那个冷酷的研究员，更像是...某个暴雨夜为他撑伞的人。

"别松开。"他握紧她的手。

紫色触须像活过来的鞭子般抽打墙面。流浪者扯着卡芙卡滚进阴影，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门。她发丝扫过他脖颈，混着血腥味的消毒水气息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往左！"她突然拽他手腕。终端蓝光映出她瞳孔里的数据流，像暴雨冲刷的玻璃窗。

风刃劈开追来的触须时，流浪者看到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是闪着紫光的代码。那些字符和他皮肤下游走的纹路一模一样，烫得他指节发麻。

"别恋战。"卡芙卡踹开变形的防火门，推着他跳下楼梯井。她的手还握着他腕骨，体温比记忆里冷了许多。

地下通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流浪者嗅到腐烂的线路味里裹着淡淡的杏仁香——和每次注射镇定剂后飘在无菌室里的味道相同。他低头看被扣住的手腕，代码正顺着血管往心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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