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小学毕业后，我去了镇上读初中，我本来要寄宿，可是奶奶不同意，她要我每天先送弟弟上学然后我再去上学。一开始我的确是这样的寒冷的冬日，天没亮就起来，等弟弟吃好饭我带去上学。学校到家差不多六公里的路，我没钱坐车，只能跑着去，北风吹划破了我的脸颊，身上的袄已经不暖和了。我一边跑一边搓手，到学校之后天已经大亮，同学早已到齐。

就算是这样我的功课也依然没有落下，我发现就算是我不深究，我也一读就懂一学就会，一梳就通。日子一直持续到初一的期中考试，我的班主任注意到了我，她是一位朋友温柔的女老师，带着一副银边眼睛。期中成绩下来之后，李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她做在椅子上，我站在她的面前，她看了看成绩单又看了看我，接着又扶了扶眼睛。

“蒋知是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以前还没注意到你，每天看你迟到，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出炉拔萃”李老师说完，把成绩单翻了翻递给了我。我在单子上寻找自己的姓名成绩，中间没有，下面没有，最后在第一排找到了我自己的名字，这有点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比第二名多了一百分，在我的教学生涯还从未遇到你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在农村学校，你完全可以再冲，有更好的未来，老师也想让你更好，但你每天都这么晚来学校可就不行了。”

我顿了顿“李老师，我这么晚来是有原因的，我每天要先送弟弟上学然后才能来。”

“你家大人呢？为什么他们不送”

“我家里有奶奶，大伯，但他们都说我这样可以方便一些”

“你家在哪呢？”

“湖石庄”

“蒋知同学，你家离学校很远了，申请住宿更方便一些，你为什么不申请呢？”

“家里不让”

“行，老师了解，在月底我回去你家家访的，你就先回去吧。”

回去之后，班主任将我的座位从后排靠门处调到了中间，从那最没有存在感的地方调到了最起眼的地方。期中考试后，似乎什么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我依然不爱说话。

一个星期之后，就到了月底，班主然来的日子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

她来到我家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穿着。我搬了一个板凳放在了院子里我让李老师坐在那，并用一次性杯子给她接了水。

她抿了一口问了我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蒋知同学，你家大人呢？”

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于是我只好出门去寻找。当我找到我奶奶时，她在那山脚下的大树下和一群老家伙聊天。我告诉她老师要来家访。

“你家孙女出息了呢，我可听说一般都是犯了事老师才来家访呢！”说话的是让人讨厌的村长的邻亲。他油嘴滑舌，不仅爱占便宜，他的儿子还没出息，经常不穿裤子在村里闲逛，他居然还能倒打一耙，村里的人说他好大儿，他居然咬死别人不知廉耻看他儿子，还要求别人送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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