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局 (2-1)

琼都皇宫，议政殿内金碧辉煌却气氛凝滞。丽国皇帝战战兢兢地坐在龙椅边缘，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在他面前，秀姜一袭墨绿锦袍随意倚在客座，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鎏金案几。

“王、王…魏王殿下…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皇帝声音发颤，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膝盖。

秀姜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抬眼时眸光如刀：“三座边城，陛下考虑得如何了？”

皇帝喉结滚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这…青云城乃祖陵所在，能否…”

“啪！”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惊得皇帝浑身一颤。

“本王不是在和你商量，沈肃。”秀姜唇角带笑，眼底却结着冰，“下月初一前撤军，这是最后期限。”

“可百姓若不愿归顺…”皇帝声音越来越小。

秀姜忽然倾身向前，吓得皇帝差点从龙椅上滑下来：“那就告诉你的子民——”他轻轻掸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要么跪着生，要么躺着死。”

殿角侍卫的佩刀“哐当”落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皇帝面色惨白，连连点头：“是是是，朕…小王，这就拟旨…”

“还有。”秀姜漫不经心地转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听说摄政王近日与血云教走得很近？”

皇帝瞳孔骤缩，汗珠顺着鬓角滚落：“萧景珩他…他…”

“本王不管你们窝里怎么斗。”秀姜突然掐住皇帝下巴，扳指硌得他生疼，“但若耽误了交割城池…”指尖力道加重，“你这颗脑袋，本王的药房里正好缺个摆设。”

“魏王饶命！”皇帝腿一软竟从龙椅上滑跪下来，“小王保证按时交割，绝不敢有半分拖延！”

秀姜松开手，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最好如此。”他转身走向殿门，忽又停步，“对了，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半个字…”

“小王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皇帝以头抢地，龙冠歪斜都顾不上扶。

殿门开合间，秀姜的身影已消失在长廊尽头。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皇帝才瘫软在地，龙袍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土地百姓朕都可以不要，吓死朕了，早说要土地啊——”

突然间，殿内血光乍现。

一柄淬了寒芒的短匕不知何时穿透了龙袍，从皇帝心口探出，温热的血珠顺着刀刃滚落，在明黄的袍子上洇开一朵刺目的花。

皇帝瞪大了眼，喉咙里嗬嗬作响，还没来得及转头看清身后人是谁，只瞥见一道玄色衣角闪过，便彻底失去了力气。他最后残存的意识里，还停留在方才那句“早说要土地啊”的抱怨上，却没明白，这乱世里，昏君的性命，本就比土地更不值钱。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金砖上，龙袍下的手脚还在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很快便彻底不动了。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这荒唐的帝王，唱了一曲无人听闻的挽歌。

————

宫门外，秀姜刚转过街角，突然嗅到一丝血腥气。他眼神骤变，循着气味闪入暗巷，只见慕清玄浑身是血地倚在墙边，白衣浸得猩红。

“哟，秀医仙…”慕清玄气若游丝地抬手，“谈完…国家大事了？”

秀姜一把扣住他脉门，脸色瞬间阴沉：“燃血丹？你找死？！”

“这不是…急着见你…”慕清玄咳出口血沫，染红了秀姜的锦袍袖口。

“闭嘴！”秀姜打横抱起他，指尖绿光流转，“方祁呢？”

“血云教…设了局…”慕清玄意识开始模糊，“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徒弟。”

秀姜脚步一顿，眼底翻涌起滔天杀意。他低头看了眼怀中奄奄一息的人，突然冷笑：“好得很，连我的人都敢动。”

怀中人已经昏迷，却仍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秀姜将人抱得更紧些，身影化作流光消失在长街尽头。

动我的人，让我看看是谁？他眼中弥漫着滔天的杀意，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暗沉无比。

如果有人从边路边，必定会被毒气包裹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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