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纹现 (2-1)

血晶地面突然折射出万千光痕。裴砚宁锁骨处的钥匙纹投影与萧景珩心口锁孔纹在穹顶交织成完整图腾时，整座冰窟玉石相击的清鸣。她下意识按住烫的纹路，指尖触到萧景珩新生皮肤上对称的钥匙——那触感像熔化的金箔，烫得惊人却带着奇异的生命力。

"别碰。"萧景珩突然扣住她手腕。溃烂的契约纹在他小臂蔓延，脓血滴落在血晶上滋啦作响。"重组时的能量反噬。"

鎏金穹顶开始剥落金粉，簌簌落下的碎屑在二人之间形成一道闪烁的雾障。裴砚宁的银簪从血冰中浮起，簪尖蘸着的交融血珠正悬在初代皇后画像的瞳孔位置。画像中端庄的凤目突然转动，珠钗坠落的脆响里混进一句带着回音的蛊惑："用记忆换契约权。"

三十代帝后的虚影从壁画浮出。半透明的指尖同时结印，金色锁链从他们心口延伸而出，在裴砚宁周围织成鸟笼状的囚牢。萧景珩的龙纹佩突然发出刺目红光，玉佩悬空裂开的刹那，他白骨化的右手猛地插入自己心口锁孔。

"萧景珩！"

脓血喷溅在初代帝鎏金裙摆上。他抽出右手时指骨间缠绕着猩红丝线，丝线另一端竟连接着裴砚宁的太阳穴。"看清楚契约条款。"沙哑的嗓音混着血腥气，他拽动丝线的动作引发整座震颤，"第三条附属项。"

丝线绷直的瞬间，裴砚宁眼前炸开三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初代皇后将龙纹佩塞进幼童口中时，指甲划破了孩子锁骨。渗血的伤口被金粉描绘成锁孔纹，而皇后心口的钥匙纹正在溃烂。"心纹为钥..."记忆里的皇后唇齿开合吐出的却是萧景珩，"...以骨血为引。"

鎏金画像突然伸出实体化的手臂。初代皇后染着蔻丹的指尖点在裴砚宁眉心："交出大至今的记忆，契约权归你。"凉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裴砚宁后颈寒毛倒竖。这根本不是交易，是抹杀——所有与萧景珩相关的记忆被抽离后，她将变回五年前只知权谋的丞相嫡女。

银簪在掌心转出冷光。她假意向前踉跄，簪尾"恰好"扫过萧景珩溃烂的伤口。"陛下可还记得..."蘸取的血珠随话语甩向画像瞳孔，"浣衣局那晚的合卺酒？"

初代皇后发出非人的尖。被血珠击中的瞳孔处浮现出朱砂涂抹的真相——所谓契约转移，实则是将活人炼镇守龙脉的器灵萧景珩突然暴起，白骨右手贯穿画像咽喉，脓血顺着鎏金纹路出焦黑的洞："跑！"

整面墙壁开始坍缩。裴砚宁抓住他后襟时摸到满手湿黏，龙袍下新生的钥匙纹正在渗血。能量漩涡从画像破洞涌入，将血晶地面撕扯出蛛网般的裂痕。初代皇残影在漩涡中狞笑："看看他的心口！"

萧景珩转身将裴砚宁护在身下。三道金光从他后背贯，溃烂的契约纹瞬间蔓延至颈侧。他咳出的血块溅在裴砚宁睫毛上，重若千钧。

你..."

颤抖的指尖拨开破碎龙袍。萧景珩心口除了锁孔纹，还有道五年前的旧伤正在溃烂——那形状分明是她大婚夜摔碎的合卺酒杯。更触目惊心的是溃烂深处露出的玉佩一角，青玉上"癸卯年冬"的刻痕正是她及笄时的生辰。

能量漩涡将鎏金碎片卷成致命风暴。裴砚宁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钥匙纹完全暴露的刹那，契约阵从脚下暴涨。初代皇后的残影被阵光灼烧时发出不甘的嘶吼："你竟——"

"我敢。"银簪划破手腕，血线在漩涡中勾出裴氏家徽，"三百年前你们用子嗣续命..."鲜血浇灌的阵纹缠上萧景珩的伤口，将溃烂处的玉佩完全包裹，"...三百年后该结束了。"

玉佩脱离伤口的闷响中，萧景珩突然闷哼着压下来。他完好的左手扣住她后脑，鼻尖相抵时呼吸里都是铁味："簪子..."溃烂的唇擦过她耳垂，"...刺锁骨。"

漩涡中心传来玉石俱焚的爆裂声。裴砚宁的银簪刺入新生钥匙纹的瞬间，三十代帝后的虚影同时扭曲消散。初代皇后画像的鎏金碎片突然聚合成龙形，朝二人天灵盖直劈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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