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碎片悬浮在血泊上方,每一片都映着萧景珩那双分裂的瞳孔。裴砚宁右眼灼痛,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滑到下颌,滴在祭坛沟壑里。黑血与符文接触的刹那,所有碎片突然调整角度,将她困在三百六十度的监视网中。
"原来如此。"她抹过下颌的血迹,指尖在银簪凹槽里蘸了蘸。簪尖划过青砖时,最近的三块碎片立刻同步转动,预判般封锁了她可能的攻击路线。
祭坛底部传来锁链晃动的声响。哑婢尸体腰间的柳叶镖突然高频震颤,镖身"景珩十七年"的阴文在青灰光晕中格外刺眼。裴砚宁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些军事布防图的记忆正被强行抽离——那是三日前兵部密室里的沙盘推演。
冰棱从顶部垂落,折射出五年来凤印盖下的每个瞬间。黑线从印纽钻入她太阳穴的画面被放大:建兴二年春,她批阅的第一份奏折后,三更时分有根黑线抽走了关于父亲生辰的记忆;景珩元年冬,边关急报上用印时,更多黑线卷走了萧景珩教她骑射的片段。
"每用印一次,需奉记忆三日。"契约文字浮现在冰棱表面,每个字都滴着沉水香味的墨汁。裴砚宁突然抬手刺向最近的冰柱,银簪与冰面相撞迸出靛蓝色火星。被击碎的冰棱里,浮现出萧景珩在御书房吐血的画面——他右手按着右眼,指缝渗出的血竟是黛蓝色。
哑婢的面纱突然无风自动。裴宁扯下那片黛蓝布料,金线刺绣的边关急报字样在火光中显现。这正是三年前她批阅过的那份,但末尾多了行朱砂小字:"北狄左贤王亲启"。
银簪在掌心转了个圈。她突然将尖端刺入自己左手,鲜血喷溅在祭坛中央的符文上。黑线像被烫到般急速退缩,血滴在沟壑里重组出全新条款:"窥心者必承其痛"。最大块的铜镜碎片突然映出双重画面:左侧是她此刻流血的手掌,右侧却是萧景珩右眼缠着渗血纱布的场景。
"陛下这伤,是去年腊月落下的吧?"裴砚宁将染血的金符按在祭坛边缘。那天萧景珩称病罢朝三日,而她正好用凤印批复了漕运改制方案。
锁链声突然变得急促。血泊里浮起更多记忆片段:她每用一次凤印,萧景珩右眼的双瞳间距就扩大一分。最后浮现的是今晨场景——她在梳妆时取下耳珰,镜中的帝王右眼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血丝。
银簪突然被无形力量拽向祭坛底部。裴砚宁攥紧簪尾,簪身与黑线拉扯时迸溅的火星里,浮现出萧景珩登基那夜的真相:他左手搂着她腰肢时,右手确实握着朱砂笔,但笔尖悬在"需赔一生"的条款上方迟迟未落。
铜镜碎片集体震颤起来。某块碎片映出御书房密室——萧景珩正将蘸过沉水香的墨笔刺入自己右臂,而案上摊开的,赫然是她今早被抽走的军事布防记忆。
"双向反噬..."裴砚宁突然松开银簪。黑线拽着簪子坠入深渊的刹那,她扑向祭坛另一侧,染血的手掌拍在"癸卯年冬"的阴刻字样上。整个石室剧烈震动,所有冰棱同时炸裂,折射出五年前雪夜的完整画面:
年轻的太子确实用残缺拇指按着诏书,但血痕覆盖的是"白月光自由"五个字。他身后站着戴青铜面具的影卫,面具摘下后露出的,却是如今哑婢那张苍白的脸。
血泊突然沸腾。新条款从猩红液体里升起,每个字都带着灼热温度:"缔约者痛觉共享"。裴砚宁右眼猛地刺痛,恍惚看见萧景珩在御书房踉跄扶住屏风。他袖中滑落的柳叶镖上,新刻着"砚宁"二字。
哑婢的尸体突然坐起。黛蓝面纱彻底燃烧,灰烬中浮现北狄王庭的狼头徽记。裴砚宁抓住即将消散的金符,符纸背面露出半幅被朱砂圈点的边境地形图——正是她记忆中刚被抽走的那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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