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阁的飞檐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沈砚白扶着江叙白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檐角的铜铃终于挣脱寒霜,在风中发出清越的声响。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淡金色的光漫过宫墙,将两人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明远怎么办?”江叙白回头望向秘宫入口,石壁已恢复原状,仿佛昨夜的厮杀从未发生。沈砚白掂了掂手中的虎符,符面的星痕仍在发烫:“留着他,比死了有用。”
宫道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赵承带着一队甲士奔来,见到沈砚白手中的虎符,立刻单膝跪地:“属下参见沈相、江公子!坤宁宫方向传来异动,太后……太后在暖阁自焚了。”
江叙白的指尖猛地一颤。沈砚白按住他的肩,目光扫过赵承腰间的制式令牌:“黑衣卫呢?”
“已尽数伏诛。”赵承的声音带着后怕,“属下率兵赶到时,暖阁正燃着大火,只在灰烬里找到这个。”他递上块烧得焦黑的木牌,上面“虎贲”二字仍依稀可辨。
沈砚白将木牌捏碎在掌心。晨光里,他突然看见宫墙上的巡逻兵换了旗号——不再是太后亲卫的玄色旗,而是绣着北斗星纹的明黄幡。“刘院判动手了。”他低声道,“十二年前埋的棋,终于该收网了。”
两人行至太和殿前,正撞见吏部尚书捧着案牍奔出来,见了他们便直挺挺跪下:“沈相!昨夜羽林卫突袭北疆军大营,幸亏江老将军早有防备,现已擒获叛军首领!”
江叙白猛地抬头。沈砚白扶起老尚书,指尖划过案牍上的朱砂印:“老将军在哪?”
“在午门候旨。”老尚书的声音发颤,“还有……还有太医院递来的急报,说……说当今圣上醒了。”
坤宁宫的灰烬还在冒烟,沈砚白却径直走向养心殿。江叙白跟上他的脚步,看见沿途的宫人都垂着眉眼,地砖上未干的水渍里,还映着昨夜厮杀的血影。
龙榻前的安神香已换作醒神的檀香。少年天子靠在软垫上,脸色虽苍白,眼神却清明得很。见他们进来,他竟挣扎着要下床,被沈砚白按住:“陛下龙体为重。”
“沈相,江公子。”小皇帝的指尖划过枕边的星盘,那是沈砚白昨夜托人送来的,“朕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先帝坐在星图前,说等北斗聚齐,朕就能亲政了。”
江叙白突然想起秘宫里的老者,想起那句“守住北疆”。他解下腰间的虎符,轻轻放在小皇帝手中:“先帝的遗愿,是护这天下无战。”
虎符触到天子指尖的瞬间,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沈砚白推开窗,晨光正铺满整个皇城,午门方向竖起的北斗幡在风里猎猎作响,江老将军银白的须发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周明远招了。”刘院判提着个锦盒走进来,盒里是半枚沾血的玉佩,与太后凤袍上的纹样相合,“十二年前他冒充江家旧部,火烧藏锋阁时被沈大人划伤手腕,太后为掩人耳目,才在他脸上刻了假疤。”
江叙白的指腹抚过玉佩上的裂痕,突然想起苏云舟临死前攥着的字条。那些被掩盖的真相,那些用鲜血铺就的道路,终于在晨光里露出全貌。
沈砚白转身看向小皇帝,将陵寝全图铺开在案上:“先帝的尸身已归葬皇陵,天璇位下的兵防图,臣已让人送往北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的晴空,“从今往后,沈江二家,愿为陛下镇守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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