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琉璃瓦在月色下泛着冷光,檐角的铜铃被冻住了嗓子,只在风里发出沉闷的嗡鸣。沈砚白拽着江叙白贴在宫墙阴影里,看着巡逻的禁军踩着碎雪走过,甲叶相撞的脆响里混着隐约的更漏声——已是四更天了。
“西配殿的暖阁有密道。”江叙白的指尖在冰冷的宫墙上划过,那里有块砖比别处松动些,“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入宫,曾看见太后在那里烧过东西,灰烬里混着陵寝地砖的碎片。”
沈砚白刚要伸手去推砖,却被他按住手腕。江叙白往殿角努了努嘴,那株半枯的梅树下,两个黑衣侍卫正背对着他们擦拭弯刀,刀面映出的火光里,能看见腰间悬着的虎头令牌——那是太后亲卫的标记。
“我引开他们。”江叙白突然解下腰间的玉佩,往另一侧的假山抛去。玉佩撞在石笋上发出清脆的响,两个侍卫果然提着刀追了过去。沈砚白趁机撬开松动的墙砖,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混杂着龙涎香与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砖石却异常平整。江叙白摸索着点燃火折子,火光突然照亮头顶的蛛网——网上粘着片明黄色的绸缎,边角绣着金线凤纹,正是刚才那斗篷人的衣料。
“他果然从这里走了。”沈砚白扯下绸缎细看,边缘还沾着湿泥,“脚印往暖阁去了。”
暖阁的地龙烧得正旺,空气里浮动着浓重的安神香。沈砚白掀开垂落的帐幔,只见紫檀木榻上铺着白虎皮,却空无一人。江叙白突然指向地面,火折子的光线下,地砖缝里渗着新鲜的血迹,像条暗红的蛇,蜿蜒着钻进香炉底下。
“在这里。”沈砚白搬开三足香炉,露出块刻着北斗星图的青石板。石板边缘的凹槽里,恰好能嵌进他们手里的星盘。当星盘卡入凹槽的瞬间,地砖突然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个深约丈许的暗格。
暗格里铺着层防潮的油纸,中央摆着个铜匣。沈砚白刚要伸手去拿,江叙白却突然按住他的手——匣盖上的锁孔竟是个掌心大小的星图凹槽,形状恰好与他背上的印记吻合。
“先帝是想用江家血脉当钥匙。”沈砚白的指尖拂过凹槽边缘的刻痕,那些细密的纹路与江叙白手背上的星痕分毫不差,“他早就料到,只有江家人能打开这个匣子。”
江叙白将手掌按在锁孔上,星痕突然灼烫起来,像是有团火顺着血脉往上窜。铜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匣盖弹开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里面没有陵寝全图,只有半枚断裂的虎符,和一卷用红绸裹着的发丝。
“这是……”江叙白解开红绸,发丝里掉出块玉牌,上面刻着个“彻”字。他猛地抬头看向沈砚白,眼底的震惊像被打碎的冰,“先帝的小字就是彻!这是他的头发?”
沈砚白捏起那半枚虎符,符面的裂纹里还嵌着暗红的锈迹,像是凝固的血。他突然想起刘院判炸开的玉佩,想起阿竹渗进星盘的血——难道所有的机关,都要以血脉为引?
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的轻响。沈砚白转身时,正看见太后站在暖阁门口,凤袍上的金线在火光里流动,手里的佛珠却被捻得咯吱作响。“哀家就知道,藏得住活人,藏不住人心。”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沈相当年藏在陵寝的,根本不是遗诏,是先帝的尸身吧?”
江叙白的呼吸猛地一滞。沈砚白将他护在身后,星盘在袖中发烫:“太后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苦苦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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