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与珠钗 (3-1)

回到侯府时，暮色已漫过朱漆大门，门檐下的宫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清鸢刚换下藕荷色衣裙，指尖还残留着衣料上熏香的冷冽，春桃就捧着个描金漆盒进来，锦缎衬里泛着柔滑的光泽

春桃：小姐，柳府的人刚送来的，说是柳小姐特意备的赔罪礼，还说让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沈清鸢接过漆盒，指尖触到盒面雕刻的缠枝莲纹，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打开的瞬间，翡翠的莹光映亮了她眼底的讥诮——那支凤凰步摇躺在红绒垫上，尾羽上的珍珠颗颗圆润，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正是去年柳如烟生辰时，萧景渊寻遍京城珠宝行才觅得的珍品。她指尖划过凤凰的喙部，那里还留着一道极浅的刻痕，是柳如烟上次赏花时不小心磕在栏杆上的

沈清鸢：倒是舍得

沈清鸢轻笑出声，将步摇丢回盒中，翡翠与描金盒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像极了柳如烟平日里娇嗲的语调

春桃挠了挠头，手里的茶盏晃了晃

春桃：小姐，她这是……真知道错啦？昨日在湖边，我瞧着她被皇后训斥时，脸都白了

沈清鸢：真心？

沈清鸢合上漆盒，推到桌角

沈清鸢：她是怕我把湖边的事捅到御史台去。”

她拿起桌上的青瓷笔洗，倒出些清水润笔

柳侍郎如今正被户部的案子缠得焦头烂额，要是再传出‘贵女宴席上构陷侯府小姐’的话柄，那些盯着柳家的御史，怕是要连夜递折子了

她笔尖蘸了墨，在宣纸上写下“琉璃窑”三个字，字迹瘦硬，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

沈清鸢：她这点小聪明，终究还是用在了错处

写罢，她将字条折成小方块塞进牛皮信封，用火漆封了口，上面印着朵极小的玉兰花——那是她母家的私印，寻常人认不出

沈清鸢：把这个送到大理寺丞手里，从侧门进，亲手交给他本人，别让任何人看见

她将信封递给春桃，目光沉沉

沈清鸢：记住，回来时绕去西街的馄饨摊，买碗热汤面，就说是我要的，多加辣

那是给大理寺丞的暗号，意指“事急，速办

春桃刚走没多久，就见管家匆匆进来，青布褂子上沾了些夜露

管家：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赏了您一盒东珠，还让您明日卯时三刻进宫谢恩呢

他手里捧着个明黄色的锦盒，边角绣着金线凤凰，一看便知是宫中之物

沈清鸢摩挲着腕间的玉镯，那玉料触手生温，比往日烫了几分。她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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