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1)

云祈要请旨求娶的话，像投入湖心的巨石，在顾若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回到房里，对着铜镜发呆。镜中的少女面色苍白，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柔弱，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藏着那么多心思？可此刻，那点精心维持的镇定，却被云祈那句“除了我”搅得七零八落。

千初端来安神汤，见她对着镜子出神，忍不住道：“小姐，云丞相这话……可信吗？”

顾若没回头，指尖抚过镜沿冰凉的花纹：“信不信，三日后便知。”她顿了顿，又道，“去查查，最近朝堂上有什么动静。”

千初应声而去，留下顾若独自对着月光。她隐约觉得，云祈突然要求娶，绝不会只是为了帮她避开轩辕澈。这背后，定然牵扯着更深的算计——或许是朝堂势力的平衡，或许是他与轩辕澈之间无声的较量。

而她，是那颗恰好能撬动棋局的棋子。

三日后，天还没亮，将军府就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顾赫安披衣出去，没多久就面色复杂地走进顾若的院子，手里捏着一卷明黄的圣旨。

“若若，云祈真的去求娶了。”顾赫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陛下……答应了。”

顾若握着绣针的手猛地一颤，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点殷红的血珠。她看着那点血迹在素白的丝帕上晕开，忽然笑了：“哥哥，看来我这病身子，终究还是要麻烦丞相了。”

顾赫安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陛下虽然答应了，但我总觉得这事蹊跷。云祈城府太深，你嫁过去……”

“哥哥放心。”顾若打断他，指尖的血珠被她轻轻按在丝帕上，晕成一朵小小的花，“我既然能在将军府安稳活到现在，到了丞相府，自然也能。”

她的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锐利。嫁给云祈，或许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至少能暂时避开轩辕澈的掌控，也能借云祈的势力，护住远在边境的顾清和整个将军府。

只是，与虎谋皮，总要付出代价。

圣旨宣读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朝野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腹黑深沉的丞相会求娶体弱多病的将军府二小姐，更没想到皇帝会一口答应。

付璟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直接闯到了将军府的花园，见到顾若就吹了声口哨：“顾二小姐好本事，连云祈都能拿下，佩服佩服。”

顾若正在修剪花枝，闻言动作一顿，转身时鬓边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付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奉旨成婚罢了。”

“奉旨成婚？”付璟挑眉，走近几步，压低声音，“你真以为云祈是真心娶你？他是想用你将军府的势力，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顾若，你这步棋，走得可比对付温婉险多了。”

顾若抬起眼，目光清亮：“那又如何？至少，他现在需要我，我也需要他。这就够了。”

付璟被她噎了一下，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异常坚定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提醒都成了多余。他摇摇头，转身就走：“罢了，你们这些人的心思，我懒得猜。只是记住，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我能帮你一把。”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句玩笑，却让顾若心头微动。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丞相府送来的聘礼堆满了将军府的前院，从金银珠宝到古玩字画，无一不是珍品，看得京中贵女们眼红不已。

顾若却没心思理会这些，她更在意的是边境的消息。顾清出征已有半月，只传来一封报平安的家书，再无音讯。千初派去的人传回消息，说北狄这次来势汹汹，顾清带领的军队陷入了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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