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末班车 (2-2)

“偷了病人的戒指，还砍了他的手。”老太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深转头，发现她不知何时又坐回了后排，竹篮里的手指正一个个爬出来，“王医生好可怜啊，到死都没拿回自己的手……”

女孩也回来了，手里举着个破了洞的红气球，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林深：“叔叔，你的手……借我玩玩好不好？”

林深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开始变得苍白浮肿，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一样蠕动。车窗外，王医生的脸贴在玻璃上，口罩滑落，露出没有右手的手腕，断口处血肉模糊。

公交车到站了，报站的声音像从地底传来：“终点站，忘川医院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

林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下车，站在荒草丛生的医院门口。身后的公交车缓缓驶离，他看见车窗里，爷爷的脸正对着他笑，右手的无名指空荡荡的，而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举起那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手，朝他挥了挥。

凌晨五点，清洁工在公交站台发现了林深的尸体。他的右手不翼而飞，口袋里装着枚生锈的银戒指，旁边散落着几个断指形状的糖果。

当天的末班车照常运行，司机还是那个帽檐压得很低的老头。有乘客说，后排坐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怀里的竹篮里，多了只年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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