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看见旗袍的领口慢慢张开,像个黑洞,里面渗出淡淡的红光。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旗袍里浮了出来,穿着那件暗红色的旗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左襟的污渍正在慢慢扩大,像新鲜的血在蔓延。
“我的镯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水汽,“你看见我的镯子了吗?”
我死死盯着她的手腕——那里空空的,皮肤白得发青,手腕内侧有个凹陷的疤痕,形状和那截断掉的手镯完全吻合。
“在、在这里……”我颤抖着从纸箱里抓起黄铜手镯。
人影慢慢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缝隙里,露出半张脸。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正在往外淌着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滴在旗袍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断了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断了啊!”
随着她的喊声,缠在我手臂上的旗袍袖子突然收紧,勒得我骨头生疼。我手里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那天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她往前飘了飘,黑洞般的眼睛盯着我,“你说要在家等蛋糕,可我等不到你了啊……”
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天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听见妈在门口喊我:“等我回来切蛋糕啊。”我想应声,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后来警察来敲门,说她在路口出了车祸,手里还攥着没拆封的蛋糕盒,盒子被血浸透了,奶油混着血水流了一地。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不出话,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
她突然笑了,笑声像玻璃划过金属,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疼。“现在你可以陪我了。”她的手慢慢抬起,冰凉的指尖触到我的脸颊,“你看,这件旗袍多合身。”
我低头一看,不知何时,那件暗红色的旗袍已经穿在了我身上。领口的白梅花不知何时回到了原位,只是花瓣变成了暗红色,像被血浸过。左襟的污渍正在扩大,顺着布料往我的胸口爬,冰凉的触感像有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镯子要戴好。”她拿起那截断掉的黄铜手镯,往我的手腕上套。断口处的暗红粉末蹭在皮肤上,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急,像无数只手在拍打着窗户。我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刹车声和碰撞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十年前那个雨夜,我趴在窗台上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的脸贴得越来越近,湿漉漉的头发缠住我的脖子,带着股冰冷的水汽。“你听,车来了。”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去买蛋糕。”
旗袍的领口突然收紧,像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我拼命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像被水淹没般慢慢模糊。
最后一刻,我看见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着新的快递信息:
收件人:林棠
地址:旧物街37号
物品:替身
寄件人:妈妈
而那件暗红色的旗袍里,正渗出越来越多的暗红色液体,顺着我的脚踝往下淌,在地板上积成一滩,像极了十年前蛋糕盒里流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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