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这栋老楼的第三个雨天,我在楼梯间捡到把红伞。
伞面是暗纹的丝绸,伞骨透着乌木的光泽,伞柄处雕着朵残败的牡丹,花瓣缺了一角,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头,像凝固的血。当时雨下得很大,七楼的声控灯接触不良,忽明忽灭的光线里,伞面湿淋淋地闪着光,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把伞靠在自家门口,想着或许是哪个邻居忘带的。
当晚就有人来敲门。
是楼下的王太,七十多岁,腿脚不利索,总拄着根龙头拐杖。她盯着那把红伞看了很久,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拐杖“咚”地戳在地板上:“这伞你从哪捡的?赶紧扔了!”
“就楼梯间啊,”我蹲下身想把伞收起来,指尖刚碰到伞柄,就被烫得缩回手——明明是雨天,伞柄却烫得像刚被火烤过,“怎么了?”
王太没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催我扔掉,嘴里念叨着“造孽”“又来了”之类的话,转身下楼时,拐杖在楼梯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像是在躲避什么。
我没听她的。这伞看着有些年头,说不定值些钱。我把它撑开晾在阳台,伞面铺开时,隐约听见“咔哒”一声,像是有根伞骨错位了。
半夜我被冻醒了。阳台的窗户大开着,雨丝斜斜地打进来,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水洼。那把红伞不知何时收了起来,正立在卧室门口,伞尖对着我的床,像个沉默的人。
我走过去想把它放回阳台,刚碰到伞柄,就听见伞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小声哭,带着股潮湿的霉味。
“谁在里面?”我壮着胆子问。
哭声停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伞重新撑开。伞面内侧贴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边角已经发黑,中间破了个洞,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穿的。
更诡异的是,伞骨的缝隙里缠着几根头发,乌黑油亮,不像是自然掉进去的,倒像是有人故意塞进去的。
第二天我特意等在楼梯间,想问问有没有人丢了伞。三楼的张姐说,这栋楼以前确实有个女人总穿红衣服,爱用把红伞,二十多年前在楼梯间摔死了,头磕在五楼的转角处,血顺着楼梯缝流到三楼,擦了三天都没擦干净。
“那女人死的时候怀着孕,”张姐压低声音,往我身后看了看,“听说就是雨天,手里还攥着把红伞,伞骨戳进了肚子里。”
我后背一阵发凉,想起昨晚伞里的哭声,还有那几根乌黑的头发。
当天下午,我把红伞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可第二天早上开门,它又立在我家门口,伞面干干净净,像是被人仔细擦拭过,只是伞柄上的牡丹,又缺了片花瓣。
王太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拐杖把地板戳得咚咚响:“跟你说了扔不得!这东西认主的!”
她告诉我,二十年前死的那个女人叫林秀,是个唱戏的,长得极美,却被个有妇之夫骗了,怀了孩子才发现对方早有家庭。男人的老婆找上门那天,也是个雨天,林秀就是在躲避拉扯时摔下楼梯的,手里那把红伞,是男人送她的定情物。
“她死的时候眼睛没闭,”王太的声音发颤,“街坊都说她是怨气太重,魂魄附在伞上了,每逢雨天就出来找孩子的爹。”
我这才注意到,王太的左手缺了根小指,断口处结着厚厚的疤。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苦笑着说:“当年我就在场,想拉她一把,被她死死咬住手指,硬生生咬掉了半根。”
那天之后,楼道里开始出现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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