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落日已沉,天色渐暗。虞欢正在为一位咳嗽不止的老翁诊脉,白桦在一旁熟练地拉开药柜抽屉,精准地抓取着鱼腥草、桔梗等药材。他动作麻利,眼神专注,手法已经比从前熟练了很多。
“刘老爹,您这是陈年旧咳,又受了些风寒。这药拿回去,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虞欢温声嘱咐,“切记莫要贪凉,注意保暖。”
刘老爹颤巍巍地接过药包,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多谢虞娘子,多谢小郎君。要不是你们这义诊堂,我这把老骨头咳死了也没人管……”说着,浑浊的眼睛里又泛起泪光。
“刘老爹言重了,”白薇正好进来,手里提着一小袋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人,“您老身子骨硬朗着呢,按时吃药,会好的。这点米您带回去,熬点稀粥养养胃。”这米是周云荆昨日送来的,白薇总会细心地分一些给特别困难的病患。
刘老爹千恩万谢地被白薇送出门去。白桦看着老人的背影,小声对虞欢说:“虞姐姐,刘老爹每次来都抹眼泪,看着真让人难受。”
虞欢轻轻整理着脉枕,目光温和:“病痛缠身,又无依无靠,心中自然苦楚。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让他们感受到一点人间的暖意和希望。小桦你看,他每次拿了药回去,下次再来时,气色是不是都好了一点?这就是希望。”
白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像我和姐姐从前那般,每次我吃了药,身体好一段时间,姐姐就会十分高兴。”
虞欢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这时,门口光线一暗,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局促的身影出现了——正是端午节前在济世堂闹过的那个妇人。
她这次没带随从,自己脸色蜡黄,捂着肚子,眉头紧锁,在门槛外徘徊着,眼神躲闪,似乎没有勇气踏进来。
白桦立刻认出了她,眉头下意识地皱起,拉了拉虞欢的衣袖,低声道:“虞姐姐,是她……”
虞欢自然也看到了。她神色平静无波,没有一丝异样,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普通的病人。她主动站起身,走到门口,语气温和如常:“这位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请进来坐吧。”
妇人猛地抬头,对上虞欢清澈坦然的目光,又瞥见堂内“分文不取”的醒目红纸,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羞愧难当。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被剧烈的腹痛打败,低着头,几乎是小跑着溜了进来,找了个最角落的凳子坐下,头埋得更低了。
虞欢示意白薇倒杯温水给她,自己则在她对面坐下,温言道:“夫人哪里不舒服?把手放上来,我替你看看。”
妇人迟疑着伸出手腕,眼神始终不敢与虞欢对视。虞欢仔细诊脉,又询问了几句症状,判断是饮食不节导致的急性腹痛。
“无大碍,是脾胃一时受损,气滞腹痛。”虞欢收回手,语气依旧平和,“我开个方子,理气和中,温胃止痛。小桦,抓药。”
白桦虽然心里还有点疙瘩,但看到虞欢的态度,也努力压下情绪,按照方子麻利地抓好了药。
虞欢将包好的药递给妇人,耐心嘱咐:“夫人,这几副药按时煎服,忌食生冷油腻,饮食务必清淡些。若有不适加重,随时可来复诊。”
妇人接过那几包沉甸甸的药材,听着虞欢毫无芥蒂、细致入微的叮嘱,眼眶突然就红了。她攥紧了药包,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道歉?道谢?最终却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猛地站起身,抿着唇欲言又止。
虞欢看出了她的窘迫,温声笑道:“夫人可是经常如今日这般压着心事?这肠胃啊与人的心情大相关联,我想夫人今日病症或许也于此有关。从前之事已然过去,别人不计较,夫人也不必记在心上。”
“虞娘子……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日我那般泼皮,今日你却不计前嫌愿意帮我看病,我真的是无颜面对您……”妇人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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