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2-2)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轮廓，领口微敞处露出一截如玉的颈项，在靛蓝布料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清冷出尘。

顾微雨手中的折扇突然停住了。

钱昊："怎么了？"

钱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了然，他摸着下巴撇嘴道。

钱昊："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衣服……怎么他穿上就那么好看呢？"

李昭珩似有所觉，抬眸望来。那双紫墨色的眼睛在晨光中如同浸了霜雪的琉璃，清冷又透彻。顾微雨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折扇"啪"地合拢。

顾微雨："哎呀走了走了，该去授业厅了。"

三人前后脚走出宿舍，一路上遇见不少同窗。这统一的院服穿在不同人身上，竟显出千般姿态——

税海魁梧的身材将院服撑得紧绷，活像个行走的靛蓝木桶；郝文才佝偻着背，衣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活像根挂着布的竹竿；赵嘉树不知往身上抹了多少香粉，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脂粉味，配上这朴素的院服，活像个花枝招展的戏子。

钱昊："啊哈哈哈哈——"

钱昊指着赵嘉树，笑得直不起腰。

钱昊："这厮是把整盒香粉都倒身上了吧？"

顾微雨正要接话，忽见前方回廊拐角处，东方娩与崔文山并肩而行。崔文山身上着了他自己做的院服，不细看的话，与旁人无异。而东方娩则难得地卸下了那些繁复的首饰，只在发间别了一支素银簪，靛蓝院服衬得她肤若凝脂，清丽脱俗。

钱昊也看见了，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眼神黯淡了几分。

顾微雨拍了拍他的肩，正要安慰，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骚动。转身望去，只见韩谨言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靛蓝院服被她穿出了戎装的气势，腰间还别着她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刀。

韩谨言："让开让开！"

她一把推开挡路的赵嘉树，目光如电般锁定了钱昊。

韩谨言："臭耗子！昨日就让你跑了，今日我再让你跑喽，我就不姓韩！"

钱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装作没看见她，径直往授业厅去……

韩谨言："臭耗子！给本姑娘站住！"

韩谨言火冒三丈，三步做两步便追了上去。

顾微雨正摇着折扇，饶有兴致地看着钱昊被韩谨言追，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忽然，一阵清冽的冷香掠过鼻尖，他侧头一看，李昭珩正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靛蓝的衣袂随风轻拂，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顾微雨："哎？李兄！"

顾微雨下意识地合上折扇，快步跟了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顾微雨："等等我呀。"

李昭珩脚步未停，也没看他一眼，顾微雨本以为经过那日水缸旁的交谈，两人之间关系至少能缓和些，可李昭珩依旧如初雪般清冷疏离，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顾微雨也不气馁，依旧笑吟吟地跟着他，手里摩挲着几天前拾的那枚玉蛇。

顾微雨唇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不说话是吧？

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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