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深宫忧思锁重门

瑶光王宫的夜寂静得瘆人，只有更漏声在空荡的长廊中回响。慕容云枯坐在书房，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将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更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头慕容黎幼时临摹的字帖，墨迹早已干透，却仿佛还能看见那孩子趴在案边，歪着头一笔一划写字的模样。

"父王，您该歇着了。"慕容辰推门而入，声音里满是疲惫。自那日互市之变后，他已连续三日未合眼，眼下乌青一片，铠甲未卸，剑穗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慕容云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辰儿，黎儿生性纯善，那奸贼...定会百般刁难他。"话音未落，喉间突然泛起一阵腥甜，他连忙用帕子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血痕。

慕容辰心头大震，快步上前扶住父亲："父王！您的旧疾..."

"不碍事。"慕容云摆了摆手，将染血的帕子藏进袖中，"我只是在想，黎儿从小怕黑，夜里没有烛火根本睡不着；他身子弱，那日伤口若没及时处理..."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慕容辰只觉心口像被重锤狠狠砸中。他想起慕容黎被带走时，那抹单薄却坚定的背影，想起弟弟脖颈上狰狞的伤口。那时他竟连保护弟弟的能力都没有！愧疚与愤怒在心中翻涌，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都怪我！若不是我贸然行事，也不会让黎儿陷入险境！"

"这不是你的错。"慕容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是父王无能，才让奸人有机可乘。"他望着窗外如墨的夜空，目光中满是悔恨，"黎儿小时候，我总说等国事安稳些，就带他去看瑶光的山川湖海。可如今..."

寂静的书房里，父子俩相对无言，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良久，慕容辰突然开口："父王，我已让苏砚暗中追查黎儿的下落。血月盟在西南有处据点，我打算亲自..."

"不可！"慕容云猛地站起身，却因起身太急险些摔倒，"你是瑶光未来的储君，怎能以身犯险？况且王启铭定会设下重重陷阱，就等我们上钩！"

慕容辰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涩。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瑶光王，如今竟被愁绪折磨得这般憔悴。他暗自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弟弟平安带回。

宫墙外，乌云渐渐遮住了月色，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而此刻，在王启铭阴森的府邸中，某个角落的烛火也在摇曳，映照出少年苍白却倔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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