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2-1)

难忘的不是歌，是听歌时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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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兰池的工作室开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推开雕花木门，就能闻到蜡油混着铃兰的香气。

沈叙白很少来，只在每周五傍晚，会提着一篮新鲜水果站在门口，看她趴在工作台上画设计图，阳光透过木格窗落在她发顶，像撒了层金粉。

“今天收工早，去看新展？”

他把水果放进冰箱，语气总是带着商量的意味。

盛兰池抬起头，鼻尖沾了点银粉，像只刚偷吃完糖的猫：“等我把这枚胸针的蜡模修完。”

胸针是铃兰造型，花瓣用磨砂银打造，花蕊嵌着细小的蓝宝石——是当年宴松迹磨的那些石料，她带出国又带回来，一点点琢磨着嵌了进去。

沈叙白见过一次，没问来历，只说：

“光影处理得很妙”。

他们的婚姻像杯温水，没什么波澜，却也不凉。

沈叙白尊重她的所有习惯：工作室里永远留着靠窗的位置，放着她惯用的刻刀；冰箱里总备着铃兰味的酸奶，是她从瑞士带回来的菌种；甚至允许她在主卧的墙上，挂着一幅自己画的铃兰素描，画框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偶尔有朋友来访，林若然会偷偷拉着她问：“真的……甘心吗？”

盛兰池正在给新做的香薰蜡烛盖印章，闻言笑了笑：“你看这蜡油，急着凝固会有气泡，慢慢等，才能平平整整。”

她确实在等，只是不再等某个人。她等自己的设计展在卢浮宫开展，等亲手打造的珠宝被放进博物馆的展柜，等那些曾经被“联姻”二字掩盖的价值，一点点发光。

沈叙白从不干涉她的事业，却总在恰当的时候递上支撑。

她的工作室资金周转不开时，他默默注资，却只字不提；她去非洲采风遇到战乱，是他动用关系把人接回来，见面时只说：

“下次带个保镖”。

有次深夜加班，盛兰池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沈叙白的西装，桌上放着温好的牛奶。他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文件，月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

“怎么不叫醒我？”

她揉着眼睛问。

“看你梦里在笑。”他合起文件，“是不是梦到新设计了？”

盛兰池没说话，低头喝牛奶时，舌尖尝到一丝微甜。

她想起很多年前，宴松迹也这样在实验室给她留过灯，只是那时的灯光带着消毒水的冷意，不像此刻，暖得能熨帖人心。

三十五岁那年，盛兰池的个人珠宝展在巴黎开幕，主题是“隙光”。

最后一件展品放在单独的展柜里，是枚素银戒指，内侧刻着模糊的缩写，旁边配着一行小字：“遗憾的缺口，终将透进光来。”

沈叙白站在她身边，看着络绎不绝的观众，轻声说：“该给它找个归宿了。”

盛兰池摇摇头：“它早有归宿了。”

展柜的灯光落在戒指上，像落满了时光的碎片。

她忽然想起婚礼那天，沈叙白为她戴上素圈戒指时说的话。

如今她终于懂了。

回住处的路上，沈叙白牵着她的手走在塞纳河畔，晚风掀起她的裙摆。

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小提琴声，调子温柔得像首摇篮曲。

“明年去瑞士开分工作室？”他问。

盛兰池抬头看他，月光在他镜片上映出细碎的光：“好啊，顺便去看看当年没看完的雪山。”

有些风景，换个人陪看，也一样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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