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的左肋火灼般剧痛起来,像是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在皮肉之下肆意游窜。肋下那片新浮现的暗沉蝎纹边缘正亮起极其细微的红光,细密地如同细密的针脚,纹路深处三枚锁魂钉的虚影轮廓已隐隐透出皮肤,悬作一个微小却令人触目惊心的北斗阵列!每一枚虚幻的钉影都沉重地往下坠着,沉坠的力量透过肌肉,直直撞在谢凛的肋骨上。
“谢指挥使!”林蝉惊骇地看着谢凛肋下那片诡谲的光影,他猛地扯开自己的前襟,那片在锁魂钉崩碎时染上了谢凛血气的玉佩碎片正死死贴着他心口位置的皮肤,滚烫如烧红的烙铁,内里更是透射出一种阴郁的暗红光泽。玉佩的裂痕深处,无数蝌蚪状的细小黑点疯狂涌动凝结、溃散又重组——那是在永州城燃烧的景象彻底淹没的刹那,玉佩内部残存的最后一线血色烙印!
“七……日……”谢凛吐出一口带着细碎血雾的寒气,齿缝间迸出这两个字。那灼入骨髓的痛正随着肋下钉纹每一丝红光跳动而无情攀升。
“七日如何?!”芸娘苍白的脸孔几乎扭曲,她紧盯着那半块重新拼合、悬浮在浊水中嗡鸣震荡的月髓玉佩。玉佩核心的光芒正急剧黯淡下去,边缘却凝起一圈霜雪般的白芒,森寒彻骨。
“玉佩所显…”林蝉的声音低沉嘶哑,他垂头看向紧贴在自己胸膛上那片滚烫的血色玉佩残片,那里面永州城的最后景象正被浓烟吞噬——正是那毁灭的一瞬,“九曜连珠,鼎炉开启……就在七日后子时!谢凛……就是点燃这座炉子的最后一把柴薪!”
螭龙鼎在他们面前的河水暗流中剧烈摇撼,发出沉闷的轰鸣。这亘古的祭器内里有什么东西在苏醒,一种无形的、饥渴至极的吮吸力陡然扩散开来,牢牢攫住了河底散碎的血肉与断裂的锁魂铁索残屑。连那方才还在蛊婴爆裂后四处弥漫的血色残雾,也如被无形之手拉扯的深红丝缎,打着旋,急速汇入鼎口幽暗的深处。
浊流卷涌震荡。那些被锁魂链钉死在河床淤泥之下、骸骨扭曲成各种惨烈姿势的前朝婴骸,此刻也在螭龙鼎的巨震中发出骨骼挤压摩擦的细微怪响,仿佛那冰冷的鼎壁穿透重重污泥向它们发出了召令。
“咔哒——”
极其微弱的一声轻响,自芸娘贴身携带的一枚暗囊深处响起,如一滴冰水坠入死寂的深渊。她猝然伸手探入怀中,摸出的正是蝉骨堂密传的铜药匙。药匙那形如蝉蜕翅翼的匙尾处,此刻竟凝了一层薄霜,霜中隐有黑红交杂的细丝在扭动挣扎。这是用以镇锁蛊堂深处所有巫蛊胚胎的本命秘器,这细丝…这黑红的微光…芸娘的心猛地往深渊里沉去,那是与螭龙鼎里被吞噬的婴骸血怨遥相感应的气息!钥匙示警,只有一种可能——鼎中锁困的万千冤屈,已在苏醒,在挣扎!这铜药匙正试图拼尽最后一丝冰冷之力,在钥匙尾部的蝉翼上凝出薄冰,想要镇住内里感应到的血怨翻腾!
“堂内…堂内镇压的那些老蛊虫……”芸娘失神地低语,药匙在掌心冰冷的微光与挣扎的黑丝让她掌心血肉传来针扎般的灼痛,“它们…应和了这里的动静…要乱了!”她几乎能看到遥远京城的蝉骨堂地下,那些封存着历代凶蛊虫卵或活体禁忌的寒冰玉盒正在震颤锁孔深处蠢动,这是鼎炉内怨魂对源出同脉的蛊类血脉发出跨越千里的共鸣召唤!
整个河床陡然一沉,像被一只无形巨脚狠狠踏中。蛛网状的巨大裂痕自螭龙鼎下方辐射炸开,贪婪地向周围吞噬,河水裹挟着碎骨泥浆倒灌而入。炽热的、带着浓烈硫磺气息的暗红流光,从那些深不见底的裂缝深处涌出、升腾,将周围染成一片炼狱般的微光地带。这是沉埋极深、只有螭龙鼎和龙脉交叠的节点才能触及的……地火脉络!那股狂暴吸力瞬间增强了十倍不止!
散落四方的锁魂链碎片猛地绷直,如无数被唤醒的毒蛇,拖着残躯狠狠撞向鼎壁,每一撞击都发出沉闷如远古凶兽心跳般的“咚!咚!”震响。巨鼎在这连番冲击下嗡鸣不已,鼎壁上那三百颗冻结着婴儿残骸的玉珠璎珞齐齐颤动,发出微不可闻又令人头皮发麻的哭泣般的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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