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

入春后的某个黄昏，实验室的百叶窗漏进蜂蜜色的夕照。顾佳正趴在工作台上调试新改良的智能书签，蓝紫色挑染垂落挡住侧脸，护目镜边缘沾着细小的焊锡碎屑。北冥川架着摄像机假装拍摄零件，镜头却总忍不住偏移，偷偷捕捉她专注时微微皱眉的模样。

"这个传感器的响应速度还是太慢。"顾佳突然抬头，吓得北冥川差点打翻三脚架。他慌忙扶住设备，耳尖通红："需、需要我帮忙剪辑测试视频吗？"话音未落，陈泽抱着一箱轴承撞开门，工装裤上还沾着工地的水泥灰："五金店老板送了新型润滑剂！"喧闹声中，北冥川悄悄把藏在口袋里的星空棒棒糖又往里塞了塞。

周五的课间操时间成了科创社的秘密基地。叶云心在操场角落教新生组装机械风铃，机械蝴蝶停在孩子们发间充当临时教具。顾佳被物理老师叫去探讨实验方案，白大褂下摆扫过走廊的栏杆。北冥川假装拍校园风景，镜头却跟着她的身影移动，录下她仰头讲解公式时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扇形阴影。

那天傍晚暴雨突至，四人被困在器材室。陈泽用废纸箱搭起临时雨棚，叶云心的机械蝴蝶组成照明阵列。顾佳蹲在地上检查漏电的插座，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北冥川突然扯下校服外套罩住她头顶，喉结滚动着开口："别...别让电路板沾水了。"

雨停时，天边挂着半截彩虹。叶云心蹦跳着去追机械蝴蝶，陈泽哼着歌收拾工具。北冥川握着摄像机的手微微发抖，镜头里顾佳擦拭护目镜的侧影渐渐模糊——他按下暂停键，深吸一口气从背包掏出改造过的拍立得相机。

"顾佳，能帮我测试下这个新发明吗？"相机吐出的照片并非风景，而是他偷偷拍下的、顾佳调试电路时迸发蓝色火花的瞬间。照片背面用马克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比电路更复杂的，是每次见到你时错乱的心跳频率。"

暮色漫进走廊，顾佳的耳尖泛起红晕。远处传来叶云心呼唤的声音，北冥川慌忙要收回照片，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背。齿轮转动般清脆的笑声响起："作为测试回报...明天放学帮我调试新买的显微镜？"

器材室的老式挂钟突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又很快恢复正常运转。北冥川看着顾佳转身时发梢跳动的蓝紫色，感觉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比任何精密仪器的齿轮转动都要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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