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归途 (2-1)

金黄色的斜辉照拂在林间，还散着淡淡的余热，林中，空象身侧拖长的影子与林间的阴影交融在一起。

“主人、主人！我回来了！主人，你怎么也不等等我？我飞了好久才追过来。”

黄昏的宁静全被这只着急忙慌且聒噪的八哥打得稀碎。

“唉~”

似乎已经被这聒噪声音吵扰太久，空象轻声叹了口气，任凭八哥停在他的右肩。

“主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去。”

“走回去吗？”

“嗯。”

“但是要走很长时间啊。”

“我知道。”

“就当是出来散散心吗？主人之前好久都没有出过书馆了。”

“算是吧。”

“主人，那边好像还有一座桥，天都快黑了，要不我们...主人？”

这时候，空象突然停下来，看向八哥所提到的那座桥。

那是，跨越一弯湖水的长长的木桥。

不知不觉还是走到这里了吗...

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逐渐浮现。

在之前，是座石桥，是座青灰色的石桥，是座两边扶手染上了青苔，是座石缝间长出了野草的石桥...

空象拖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那已经斑驳红色鸟居下。

幽暗的湖水被风掀起一层层涟漪，晃动不止。

晚间的雾气笼罩在了桥面上，晦暗不明的残阳照拂在这片飘忽不定的迷雾中，浮动着朦胧不清的光影，恍惚间，空象似乎看见有着许多的人影陆陆续续从迷雾中现身， 仿佛是在迎接着自己的故人。

“主人...我害怕...”

原本之前还神气十足地八哥战战兢兢地钻进空象脖子后的白发中，瑟瑟发抖，连声音，也连带着打颤儿。

“......”

然而，空象只是沉默地看着那团迷雾，目色悲凉。

以前，桥的对岸是风雪想回却回不了的家。

现在，桥的对岸是空象想去却去不了的坟墓。

已经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

“走吧...”

轻轻说着，空象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

雾气散去，桥面明净可见，空无一物。

“......”

趴在空象后颈窝的八哥扭头从发缝中回望了一眼刚刚让他胆战心惊的地方。

不见了...

“主人，那是您以前的家吗？”

“算是吧。”

“那现在和之国的书馆是您的家吗？”

“大概。”

“大概？但是我看别人的家都是有父母和孩子的，主人，您要是娶妻生子了，那是不是就有自己真正的家了？”

“......”

“！”

空象顿时停下来，脸上出现了平日里绝对不会显露的怒气。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此时，八哥的心里都已经想好了，‘关于八哥的一百种死法’。

“不会！还有！从此以后把“娶妻生子”给我列为禁句！禁句！听见没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是...”

这次，八哥连舌头都在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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