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也好,罪臣也罢,我只要你活着
>江亭晚亲手把骆霜于送进刑部死牢时,袖中的手抖得厉害。
>世人皆知新科状元江御史铁面无私,却不知他亲手钉死的贪官,是唯一知晓他秘密的人。
>“你终于来取我性命了?”骆霜于颈上的枷锁磨出血痕,笑得像三年前初见。
>直到刽子手刀光落下那刻,江亭晚突然扑上刑台死死护住他:“贪官也好,罪臣也罢——”
>沾血的官袍下,掉出骆霜于通敌的罪证里,夹着宰相通敌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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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雪片撕扯着天幕,扑簌簌砸在刑部高耸的院墙上,积下惨白一层。值房内,炭火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那无孔不入的阴寒。空气里浮动着铁锈、陈年血腥与劣质灯油的浑浊气味,令人窒息。
江亭晚端坐于冰冷的榆木椅中,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插进冻土的标枪。簇新的墨绿色獬豸补子官袍,衬得他面如冷玉,下颌绷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面前摊开一份卷宗,纸页边缘已被摩挲得起了毛边,墨字浓黑,沉甸甸压着骆霜于的名字——贪墨军饷,证据确凿。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他的眼底。
“江大人,”刑部主事王崇搓着手,脸上堆着过分殷勤的笑,小心翼翼地窥探着这位新晋御史的神色,“骆霜于这案子,铁证如山呐!您看……”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上头的意思,是尽快了结,免得夜长梦多。”
江亭晚没有抬眼。他伸出右手食指,指腹缓慢地、极其用力地划过卷宗上“骆霜于”三个字,指甲边缘在粗糙的纸面上刮出细微的沙沙声。那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微微颤抖着,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住某种即将破体而出的东西。半晌,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带路。”
“诶!是是是!”王崇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应着,躬身引路。
沉重的脚步声在幽深曲折的通道里回响,与铁链拖地的哗啦声、远处囚犯含糊不清的呻吟诅咒交织在一起,构成地狱的序曲。空气污浊得如同凝固的淤泥,混杂着霉味、尿臊和伤口腐烂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药。冰冷的石壁渗出湿滑的水珠,寒意顺着官袍的缝隙,毒蛇般钻入骨髓。
通道尽头,是死牢。铁门开启的刺耳摩擦声,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角落里,一个人影蜷缩着,几乎与浓重的黑暗融为一体。听见声响,那人缓缓抬起头。
镣铐缠身,铁链深深勒进皮肉,在颈项和手腕处磨出暗红的血痂,有些地方皮肉翻卷,已经化脓。原本华贵的锦袍如今破烂不堪,污秽不堪,只能勉强蔽体。乱发如枯草般纠结,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一双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精准地钉在江亭晚身上。
那眼神,疲惫,浑浊,像蒙了灰的琉璃,可深处,却跳动着一点微弱、近乎诡异的亮光。他看着江亭晚,嘴角一点点向上扯开,露出一个干裂的、带着血丝的弧度。那笑容,竟依稀有着三年前初见时的影子——那时骆霜于一身锦绣,斜倚在京城最贵的酒楼栏杆上,眼波流转,朝着楼下刚下马的新科状元遥遥举杯,笑容恣意如灼灼桃花。
“呵……”一声嘶哑的轻笑从骆霜于破裂的唇间逸出,在死寂的牢房里异常清晰,“江御史……终于舍得……来取我性命了?”
他动了动身体,铁链哗啦作响,牵扯到伤口,让他闷哼了一声,额角渗出冷汗。但他依旧死死盯着江亭晚,那点微光在眼底执拗地燃烧着,混合着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直直刺向那个站在光暗交界处的身影。“也好……也好……”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耗尽了力气,“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那些……蛆虫手上……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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