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的真正原因

运动会前三天，林夏没来上学。

苏岩盯着教室前排的空座位。桌角刻着的“ 15”字迹被阳光照得发亮，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林夏请了病假，”但苏岩知道，林夏昨天训练时还能连续投进10个三分球

午休时，陈昊在走廊拦住了她～“你有林夏家的地址吧？”他手里拿着一沓打印纸，文学社的朗诵会流程，她答应要看的。

苏岩的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她想起上周林夏在操场边等陈昊的样子，马尾辫被夕阳镀成金色，像朵倔强的向日葵。

“在城西老小区。”她最终还是写下了地址，“但最好别去。”

陈昊挑眉：“为什么？”

“她爸爸……”钢笔突然漏墨，在纸上晕开一片蓝，“不喜欢客人”

放学后，苏岩还是去了林夏家。

楼道里的灯坏了，她摸着斑斓的墙面，上到5楼。门缝里没有光，但隐约能听见电视的声音。她敲了三下，停顿，再敲两下——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

门开了一条缝，林夏的脸藏在阴影里，右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

“你来干嘛？”她声音哑得不像话。

苏岩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李老师让我送作业。”

林夏嗤笑一声，但还是让开了门。客厅里弥漫着泡面和酒精的味道，茶几上堆着没洗的碗碟，林夏的篮球服泡在洗手池里，水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你爸又喝酒了？”苏岩轻声问。

林夏没回答，她抓起茶几上的碘伏棉签，粗暴地擦拭手肘的伤口。电视里正播放篮球赛，解说员激动的声音填满了沉默。

“陈昊在找你。”苏岩说。

棉签啪嗒的断了，林夏盯着自己的手指：“所以是他让你来的。”

“是我自己……”

“你知道吗？”林夏突然笑了，“她昨天给我发信息，说朗诵会要和一个学姐搭档情诗。”她踢开脚边的易拉罐，“还问我能不能借梧桐树下的稿子给他参考——就是你写的那篇。”

窗外的夕阳突然变得刺眼，苏岩看见沙发上摊开的笔记本，那篇《我最重要的人》被撕掉了一页，剩下的纸页像受伤的翅膀般蜷曲着。

“运动会你还去吗？”苏岩转移了话题。

林夏抓起篮球在地上拍了两下，砰，砰——每一声都像心跳。

“去啊。”他突然把球砸向墙壁，照片框应声落地，玻璃碎了一地，“我要在400米上赢过你。”

苏岩弯腰去捡相框，照片里的小林夏站在领奖台上，右脸贴着创可贴，却笑得比奖杯还耀眼，背面用蓝色水笔写着，“给妈妈的冠军。”

“我帮你报完名了。”苏岩把相框放回柜子，“400米和4×100米接力。”

林夏愣在原地，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厨房门口——那里有个打翻的酱油瓶，污渍已经干枯成黑色。

“……谢谢。”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苏岩离开时，门关得很快，但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听见屋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篮球重重砸在门上，又像是有人终于跪倒在地，发出无声的呜咽。

楼道窗外的梧桐树上，一片黄叶飘摇落下。苏岩想起林夏总说，落叶是树在流血。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种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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