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窗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把外面的世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彩。岁安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蹲在窗台上,用爪子轻轻扒拉着雾气,留下几道歪歪扭扭的爪痕。它忽然转头,耳朵抖了抖,似乎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动静,尾巴尖轻快地晃了晃。
祁岁是被楼下的煎蛋香味勾醒的。他睁开眼,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身边的床单还带着余温。木质楼梯又开始吱呀作响,这次是辞年端着早餐上来了,托盘里放着煎得金黄的鸡蛋,烤得酥脆的吐司,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托盘边缘还放着一小碟切碎的火腿,显然是给岁安准备的。
“醒了?”辞年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揉了揉祁岁的头发,指腹蹭过他后颈的皮肤,带着点粗糙的暖意,“快起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他说话时,目光扫过祁岁锁骨处淡粉色的印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又被温和覆盖。
祁岁懒洋洋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那片暧昧的痕迹。他瞥了眼托盘里的早餐,又看了看那碟火腿,忽然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连岁安的份都记得。”
“怕某只落汤鸡和他的狐狸饿死。”辞年挑眉,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快吃,吃完我们去抢冰淇淋——昨天路过的那家店,今天应该补货了。”
祁岁这才想起昨晚那个幼稚的提议。昨晚暴雨倾盆,他们被困在画室,看着窗外的雨幕,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小时候常吃的三色杯,最后约定今天一定要去抢第一波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岁安从窗台上跳下来,绕着他的脚踝蹭了蹭,尾巴扫过他的小腿,毛茸茸的,带着刚睡醒的暖意。
早餐吃得很慢,阳光透过水汽弥漫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祁岁说起他昨晚没画完的那幅画,说想在黑暗里再加几颗星星,“要那种忽明忽暗的,像呼吸一样。”辞年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一两句,说冰岛的星空最亮,说阿拉斯加的极光会把星星衬得像碎钻,说他们可以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的对话像窗外的溪水,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连空气里都飘着吐司的焦香和咖啡的醇厚。
吃完早餐,祁岁去画室继续画画,辞年则坐在沙发上翻地图,手指在上面圈圈点点。岁安叼着自己的小垫子跑过来,趴在辞年的腿上,打了个哈欠,小呼噜很快就响了起来,尾巴偶尔会随着他手指的移动轻轻扫动,像是在给地图上的地名盖章。
“去南方吧。”辞年忽然开口,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镇,“老金说那个看守就在这里。既然要回所有地方,这里也该算一个。”他指尖点在那个叫“溪桥”的小镇上,那里有他们少年时待过的福利院,有他们偷偷藏过漫画书的老槐树,还有那个总爱克扣他们口粮的看守。
祁岁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颜料滴落在画布上,晕开一小团金色的光斑。他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笔尖在画布上勾勒出一颗星星的轮廓,“正好,我想画南方的稻田。”
他们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租来的越野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风吹过,稻浪翻滚,像一片流动的海洋。岁安趴在副驾驶的窗户边,鼻子贴在玻璃上,留下一小片湿润的印记,耳朵被风吹得向后贴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时不时发出兴奋的呜咽声。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祁岁的白发上,泛着温暖的光泽,也落在辞年的黑发上,给那些纠结的发丝镀上了一层金边。车窗外掠过骑在牛背上的牧童,草帽下的脸蛋红扑扑的,冲他们挥了挥手,辞年按了按喇叭,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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