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家的（五） (2-1)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问，少年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明明事是他挑起的而他却没能力去解决。

疯狂是酒精麻痹下的产物，慌乱是失常中的清醒。

莫陌咽了口唾沫，他没再想什么有的没的，他目光由前方撇向四周。

下一刻，他抬手握住了桌上留下的半罐酒。

莫陌没犹豫打算一口闷。

不曾想，拼手速就快他干不过施椿意。她在他行动之前，便从他的眼神中预估到他下一刻的动作。

论平常，或许施椿意会刻意慢半拍逗他玩。但今天眼前这个人精神状态并不好，她也没心思跟他闹。

施椿意反手从他手中夺过易拉罐，她原本想推他一把并骂上两句以示警告。可念在眼前人有逃跑前科且身子骨弱到异常，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静静的看着他。

在从前，莫陌很喜欢盯着她这双眼睛，明亮而纯粹。少年人的肆意张扬在她身上具象化，她有他没有的果敢与热情。

而此时，这双眼睛带上了不一样的东西。

施椿意的杏眼鹅蛋脸给人一种天生的亲切感，而她的眼眸却让这份亲切感多了份锐气。施椿意冷下脸没带一丝表情，她抬起眼就那么淡漠的盯着他。

虽然大小姐平时凶巴巴的，但他确实没被甩过这样的臭脸，一时间莫陌变的失神。

他疑心是不是玩过火了。

可是事已至此，前方只有一条路，他只能赌。

莫陌躲开她的目光，他低头沉思了两秒，随后这个笨蛋拿着塑料叉子戳了块芒果就往嘴里放。

他动作很快以至于施椿意还没反应过来，那块芒果就已被他吞入腹中。

“艹，”施椿意走上前将桌上的那块芒果蛋糕夺来，“莫陌。”

她托起蛋糕的那只手，手指轻颤。

大小姐偏过头眼珠斜视着看他，莫名的带上威压。

“我说过，找死，就让我踹你两脚。”

施椿意将目光投在邻桌上，她语气并不温和，咬字很重，仿佛下一刻她的拳头就会落在某人的脸上。

莫陌抿唇，酒精带来的后劲儿，此刻正以不可估测的速度侵占他的神志。

默声的片刻，暗藏的情绪掺杂着酒气一并浮现。

“你凶我。”

压在心底的这三个字说出口，便会让人觉得矫情。可莫陌有过的失落是真的，心底卷起的痛楚也是真的。

清醒的人无法将伤痛揭开，所以乙醇用毒性引诱出更深的疼。

或许根本不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而是精神在酒精中沉沦的那一刻，真实的自我开始浮现。

无理取闹，胡作非为，大喊大叫。

他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拿起来几罐的酒。他用发疯来呐喊出，自己内心渴求被看见被关注。

她对安枝好的那些画面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放，失望嫉妒厌恶，他没把这些坏情绪扔给别人，所以全都自己咽下，以至垃圾桶当久了，他也就遗忘正确的发泄情绪的方式。

莫陌明朗的少年音被阴云遮盖，他哽咽着，嗓音低沉，重复，“你凶我。”

施椿意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她把蛋糕放在邻桌上并随之将卡附上，她俯下身在邻桌姐姐耳侧低声说话。

她起身时，邻桌姐姐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当大小姐再次抬头看莫陌时，她眼中仅存的那点温柔全然被狠戾替代。

这三个字她咬字很重，仿佛下一刻就欲将面前人拆骨入腹，“我，凶你？”

最后一个字才刚落地，略带嘲弄的神色在她脸上肆意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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