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子时三刻的梆子声刚敲过最后一响,东宫偏院的月洞门就被夜露打湿了。青石砖缝里钻出的苔藓泛着幽绿,月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筛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破碎的银网。苏云瑶住的揽月轩静得出奇,连虫鸣声都透着几分刻意的节制。
青影蜷在西墙角的老槐树里,衣袂与斑驳的树影融为一体。他眯起眼看向轩内那方透出灯火的窗棂,苏云瑶的侧影被描在糊着云母纸的窗上,正低头绣着什么,手腕轻转间银线流动,看着倒真像个安分守己的宫妃。
"不对劲。"玄风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像条吐信的蛇。他刚从东侧廊下潜行过来,靴底沾着的夜露在青砖上洇出两个浅痕。
青影没动,只用指尖在槐树干上敲了敲。三短两长,是暗卫的暗号——"哪里异常?"
"风停了。"玄风的下巴朝院里那棵石榴树努了努。那树上挂着串青铜风铃,此刻纹丝不动,可他们翻墙进来时明明有风掠过鬓角。更古怪的是那满院的迷迭香,浓得像是被人刻意泼了香料,反倒盖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窗内的剪影忽然顿了顿。苏云瑶抬起头,似乎在侧耳倾听。青影瞬间屏住呼吸,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他看见女子缓缓抬手拢了拢鬓发,皓腕上那串东珠手钏滑到肘弯,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这动作他见过无数次,每次萧景渊来,苏云瑶都会做这个娇羞又怯怯的动作。
可此刻透过窗纸看过去,那截手腕的弧度却透着说不出的僵硬。
玄风已经摸到了窗下。他用指尖蘸了点随身携带的水囊,轻轻点在窗纸最薄的右下角。水痕晕开个小小的圆,露出里面半张描金妆奁。他屏息凝神,视线缓缓上移——
"噗!"
极轻微的破空声。玄风几乎是本能地偏头,一枚绣花针擦着他的耳廓飞过,钉进身后的廊柱里,针尾还颤巍巍地晃着。那针尖泛着幽蓝,在月光下闪了闪,分明淬了毒。
窗纸猛地破开个洞,苏云瑶的脸贴在洞口,眼神亮得吓人。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柔弱?她嘴角勾着冷笑,手里还捏着半截绣绷,银线在指间绕成个诡异的圈。
"殿下的狗鼻子倒是灵。"她轻声说,声音还是那软糯的调子,可每个字都像冰碴子,"可惜,知道得太多的狗,通常活不长。"
话音未落,青影已经从槐树上扑了下来。他的短刀反握在腕间,借着下落之势直劈苏云瑶面门。可他的刀刃刚碰到苏云瑶的发丝,就见那女子身形一拧,像条滑不留手的鱼,竟从他和玄风之间的夹缝里钻了出去。
"铛!"两柄短刀在空中撞出火星。青影和玄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骇。刚才那一瞬间,苏云瑶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根本不像个连弓都拉不开的弱女子。
"看什么看?"苏云瑶站在院心的石榴树下,慢悠悠地扯下发髻里的金步摇。步摇顶端的凤凰衔珠被她捏在指间,轻轻一旋,"咔嗒"一声,竟变成了一柄两寸长的匕首。"没见过会武功的美人?"
玄风喉头滚动。他想起去年秋猎,苏云瑶在御花园"偶遇"三皇子时那副受惊吓的模样,想起她每次见了血都要晕厥的柔弱,想起她自称绣娘出身、连鸡都没杀过...原来全是假的。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短刀横在胸前。青影已经绕到苏云瑶身后,两人呈夹击之势。
苏云瑶笑了。她突然抬手,将匕首掷向玄风面门。玄风举刀格挡,却听"叮"的一声,匕首竟碎成了三截,每截都带着倒刺。趁着玄风躲闪的空档,她身形一转,直扑青影!
青影到底是太子亲卫里的顶尖高手,反应极快。他侧身避开苏云瑶的掌风,反手就去扣她的手腕。可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袖,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竟是被她借力一推,整个人踉跄着撞向石榴树!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树枝应声而断。青影喉头一甜,刚想运功调息,就看见苏云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手里捏着枚透骨钉——那是他腰间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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