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霖静静地听着,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看不出丝毫波澜。他没有立刻回应她的辩解,目光在她沾着泥污的衣袖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她因为紧张而死死绞在一起的手指。
“方才,很危险。” 皇帝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沉重感,“若非你躲得及时……”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意令人心头发寒。
宋晟霖早就察觉到了清昭的异常,反应的速度以及看似笨拙却带着刻意的躲闪都让他觉得她并不简单。
清昭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后怕的泪水,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晶莹脆弱:“婢妾……婢妾当时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只是本能地……想躲开……” 她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这份恐惧倒有七分是真,三分是演给皇帝看,强化她的弱小无助。
“本能……” 宋晟霖咀嚼着这两个字,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份惊惧和后怕,确实真实。但那份本能的反应速度……他再次想起了王太医的诊断。矛盾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不去。
他沉默了片刻,那短暂的静默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贤妃站在一旁,看着皇帝对清昭“问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自己刚得了去御用武场的恩典,又不敢造次,只能维持着得体的姿态。
“张德海。” 皇帝终于再次开口。
“奴才在。” 张德海立刻躬身。
“送慕容美人回听雪轩。” 宋晟霖的视线从清昭身上移开,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传朕口谕,慕容美人既需静养,日后无事,便安心在听雪轩养病,莫要再四处走动,以免再生意外。”
“嗻!” 张德海领命,走到清昭面前,声音恭敬却疏离:“慕容美人,请随奴才回宫吧。”
暮色四合,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压着宫阙,听雪轩早早陷入一片死寂的昏暗。
内室一点如豆的灯火摇曳,映着清昭沉静的侧脸。她已有几分把握,晟霖这两日一定会来探一探她这位“病”美人的虚实。
果然。
院门被叩响的沉重声响,撕裂了寒夜的寂静!
小顺子惊醒,战战兢兢开门。院门洞开,寒风裹挟着雪花灌入。当先踏入的,正是披着大氅、面沉如水的皇帝宋晟霖。张德海提灯紧随。
“陛……陛下……” 小顺子噗通跪倒雪地。
宋晟霖目光如冰锥扫过荒芜小院和破败主殿,熟悉的阴冷霉味扑面而来。他未发一言,径直走向主殿。张德海推开吱呀作响的殿门。
殿内寒气刺骨。角落炭盆里零星暗红余烬,吝啬地散发着微暖。陈设简陋得心酸。唯一光源,是内室门帘缝隙透出的微弱灯火。
“美人!陛下来了!” 小顺子冲进内室。
内室里,清昭正拥被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卷半旧的《诗经》,就着微弱的灯火看着。她似乎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她抬起头——御花园那短暂的对视,她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波动。
此刻,她赌的就是那份被引燃的兴趣。她未施脂粉,只在睡前用温水仔细净了面,乌发松松挽了个最简单的髻,簪着那支素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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